宋九安捕捉到這個眼神，當下就覺得不對勁。

“說一下白家讓你來做什么？”

“半年前，白子謙讓我潛伏在玉山州，等他消息，我來到西北才知道，

西北大部分地區，已經半年未曾下雨，緊接著三月前，崖州突發暴雪，

西山以北，已經出現大規模難民南遷，白子謙通知我，聯系官員，撤離西山。”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原來早在半年前，白家和三王爺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所以他們籌謀多年，即便知道西北會死很多人。

也不愿在災情最輕的時候，派遣賑災官員前來。

“荒唐！”

宋九安怒斥一句。

隨即又問道：“西山有成安侯在，你們如何能將災民攔在西山以北？”

錢老三眼神一陣閃爍，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最終深吸一口氣：“西疆派人來攔截的。”

“西……西疆？！你們，瘋了嗎？！你們這是將整個西山以北拱手相讓給西疆！”

宋九安猛地站起來，怒不可遏。

什么攔截災民，這分明是在大禹的土地上駐兵！

“難怪你們會和西疆人做人口生意，好啊，你們可真是聰明！”

宋九安不怒反笑。

守將豁出性命守衛疆土，就是被這種人拱手讓出去！

將近兩三個月，難怪只有這么點災民南下，難怪曲家叔侄說城池城門緊閉，不讓災民進。

他們也擔心西疆軍隊會進城啊，西疆軍隊一旦攻破城門，哪次不是燒殺搶掠？

戚元月眸色冰冷，上前奪過宋九安手里的藥瓶。

“城里還有多少官差，都是聽你指揮？”

“將近兩百人，是巡城捕頭嚴慶在管理，我只對接嚴慶。”

宋九安抓住重點：“也就是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何事，只有嚴慶知道？”

“可以這么說。”

既如此，這事就簡單多了！

戚元月更是直接將藥瓶放回袖子內。

“別吃了，浪費藥材。”

“你！你怎能言而無信？！”

錢老三惱怒地反問。

他明明什么都和盤托出，為何不讓他吃？！

“你覺得你配吃嗎？”

“本是天災無情，就因為你們這些人，演變成更可怕的人禍，你根本就不配活著。”

戚元月轉身就往外走。

宋九安拖著錢老三跟上她，走到門外，他就將錢老三重新綁回柱子上。

錢老三拼命地掙扎著，大聲怒斥：“你！你給老子回來！言而無信！”

“我也沒說我是君子。”

宋九安聳聳肩，一副“你耐我何”的神情。

其他人見狀，頓時慌了神。

“好漢饒命，我，我們都是無辜的！”

他們雖然一開始都是被逼著做這些事，卻的確害了人。

戚元月瞥了他們一眼。

“那些被你們賣掉的女子不無辜？”

一眾人等啞口無言。

收回視線后，戚元月和宋九安往矮樓方向走去。

宋九安看見她神色不太好，拉過她的手，手心一片冰涼。

他頓時蹙眉：“你的暖玉呢？”

“是心寒。”

戚元月神色間有些疲憊，并非是身體累，而是心很累。

她想起鐵礦山那些官差的話。

曾經她的外祖父和母親，還有眾多將領，拼了命想要保護的西北。

卻因著三王爺和白家貪念皇權，拱手相讓給了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