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規(guī)模不大，只有七八間房屋，圓墻尖頂，墻是土墻，頂是茅頂。小屋都沒有窗戶，只有門洞，也沒有裝門。村子中央有個大篝火，另外還有用石頭鑿出的水缸，里面有大半缸的清水。

    村子后方，有一根數(shù)米高的圖騰柱，上面纏著彩色布條，涂抹著鮮艷色彩，柱身上還有繪畫，畫的是一群部落勇士追殺猛獸的場面。

    不過此時整個村子中空無一人，也沒有動物活動的痕跡，就像里面從來沒人住過一樣。

    然而在楚君歸眼中，篝火雖已熄滅，但溫度仍遠(yuǎn)比周圍環(huán)境要高，顯然不久前還在燃燒。那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楚君歸放緩速度，慢慢靠近村子，監(jiān)視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就在他快要走入村子時，突然幾支骨箭從林中射出，其中一支還是他來的方向！這幾支箭射得又快又狠，中空的箭尖發(fā)出嗚嗚呼嘯，攝人心魄。

    楚君歸都不知道這些家伙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藏身的，不過這些攻擊在他眼中速度緩慢，當(dāng)下一個橫移，從容避過。隨后他反身張弓，一箭就向著襲擊來路射去！

    楚君歸這一箭就狠得快，也快得多，長箭帶起一聲炸響，射得一棵大樹樹冠亂晃。林間響起一聲慘叫，一個身影從樹上現(xiàn)身，掉落在地。

    楚君歸出手出電，又是連環(huán)三箭，有兩箭奏功，最后一箭居然被躲了過去。

    林間出現(xiàn)了七八個身影，他們只有一米四高下，有著和人類差不多大的腦袋，身體卻頗為瘦小，手長腳長，看上去和人類有幾分相似，但身后卻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他們皮膚黝黑，臉上、身上涂抹著慘白色的條紋，一雙眼晴呈現(xiàn)奇異的綠色，有的拿弓，更多的持矛，一點一點向楚君歸逼近。

    楚君歸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問：“你們是什么人？”

    這句話，他以多種語言反復(fù)問了好幾遍，可是那些小人都全無反應(yīng)，只是沉默著一點一點靠近。

    突然，持矛的小人用力擲出手中長矛！但呼嘯的長矛只刺中一個虛影，楚君歸一躍而起，已自他們頭頂掠過，然后利箭當(dāng)空而落，射入一個個小人的頭頂。

    落地之后，楚君歸面前就只剩下兩個拿弓的小人。他們悍不畏死，拔出骨刀撲了過來，但楚君歸已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在他們后頸上一捏，就把他們捏暈。

    處理完這批埋伏者之后，楚君歸再等片刻，見再無其它埋伏，才把小人的尸體放到一處，然后將那兩個被打昏的小人提進村子，開始搜索整個村子。

    大部分房子里鋪著干草，屋檐下則掛著風(fēng)干的獸肉。有一間是倉庫，另一間則是手工作坊，里面堆放著大量獸骨，還有幾塊用來磨制骨器的磨石。這些骨器石器沒什么可看的，倒是一個造型奇異的石缸引起了楚君歸的興趣。

    石缸里填著腐土，土里埋著一塊礦石。楚君歸一看就知道這是鐵礦石，在真實夢境中隨處可見。至于腐土，只能看出里面富含微生物，只是味道不怎么好聞。

    石缸下方有著開口，有一些土塊滾了出來，堆在地面。楚君歸拿起土塊看了看，隨手一搓，把土塊搓碎，然后就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有許多堅硬的微粒。他把微粒拿到眼前，開啟顯微視野，然后切換光譜，就發(fā)現(xiàn)這些微粒居然是鐵，而且純度超過98%。

    楚君歸再把石缸中的礦石拔出，就看到埋入土中的部分出現(xiàn)大量孔洞，如同海綿一樣。看樣子是腐土中的微生物侵蝕吞噬了礦石，再把金屬元素排出，就得到了那些純度極高的微粒。這些微粒甚至都不用再冶煉，直接用水沖去泥土、篩出微粒，在爐中融成鐵水，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這個石缸算什么？生物冶金？

    看樣子這個小小村落的金屬部件，就都是這么來的了。難怪從骨箭茅屋來看，他們應(yīng)該還是在石器時代，但是手中卻有品質(zhì)上佳的鋼刃。

    不過石缸冶金效率顯然很低，所以只有寥寥三四個小人能夠用上鋼刃，其他小人就只能靠石刀骨箭生活。但生物冶金的思路對現(xiàn)在的楚君歸來說卻是正好。這些金屬微粒中那2%的雜質(zhì)大多是熔點極高的稀有金屬，所以當(dāng)這些微粒熔煉成錠時，并不是鐵，而是合金鋼。

    楚君歸現(xiàn)在不缺鐵也不缺銅，有了熱能動力爐之后大部分基本金屬都可以穩(wěn)定供應(yīng)，但是他缺稀有元素，而這石缸里的微生物顯然能對付稀有元素。在現(xiàn)階段，楚君歸需要的量也不大。

    “開天。”楚君歸開始招喚開天。細(xì)胞層級的操作上，開天顯然比楚君歸更有經(jīng)驗。

    處理完工具坊，楚君歸就來到了圖騰柱下，仔細(xì)打量之后，忽然輕咦了一聲。這根圖騰柱四面見方，頂部四面各 四面各漆著一個大的符號，各不相同，看上去不像是單純的圖案，倒像是象型文字。

    但楚君歸回憶，這些小人的叫聲比較單一，音節(jié)多是重復(fù)，不像是有高度發(fā)展的語言的樣子，更不用說文字了。

    這根圖騰柱上泛著淡淡光芒，不仔細(xì)看的話還看不出。楚君歸心中一動，伸手輕觸圖騰柱，忽然間眼前變得模糊，一段信息直接沖入他的意識！

    楚君歸看到十幾個小人圍在篝火前跳著原始的舞蹈，口中嗬嗬作聲，又有幾個人在對著圖騰柱不斷跪拜。跪拜的小人身上不斷升起點點靈光，匯入圖騰柱中，然后圖騰柱射出一道光芒，直沖天際，而夜空則降下片片光華，落在了圖騰柱上。這些光華隨即變成一個個符號，閃爍之后就沒入圖騰柱。

    一名上了年紀(jì)的小人用血涂抹雙眼，盯著圖騰柱的方向，然后用木炭在地上畫出一個符號，正是圖騰柱上顯現(xiàn)的符號之一，只是有些似是而非。

    幻像散去，圖騰柱上的光芒消散了大半。楚君歸抬頭，就看到頂端的四個符號之一和幻像中那上了年紀(jì)的小人畫出的一模一樣。

    楚君歸轉(zhuǎn)身，盯住了村外的一具尸體，那就是幻像中畫下符號的小人。

    “開天？”楚君歸又召喚了一聲。

    開天終于有了回應(yīng)：“等等，主人！這里還有一個……啊！”

    楚君歸一驚，一躍而起，頃刻間沖入樹林，就看到地上倒著一個小人，一手一腳都被切斷大半，而開天則失去人形，變成一團霧氣，身上還沾染著大片乳白色汁液。這些汁液似是極具腐蝕性，將開天的身軀大片大片的化為灰色微粒。

    眼見開天身軀急劇縮小，楚君歸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出手如電，將沾染在開天身上的乳白色液體全部摘下，握成一團，隨即手心中浮出火焰，將這些白色液體全部燒成了灰。

    開天又是一聲悶哼，那團液體中也有一些他的細(xì)胞，現(xiàn)在失去了控制，也在楚君歸的火焰中化為飛灰。

    地上的小人掙扎著撐起身體，張開嘴，又噴出一道細(xì)細(xì)的毒液，自然被楚君歸避開。然后它萎靡倒地，再也噴不出什么了。

    “怎么回事？”

    開天恢復(fù)了一些，就把一段記憶傳送過來。

    當(dāng)楚君歸殲滅埋伏者時，開天總覺得森林中有哪里不對，于是潛伏不動，靜靜觀察。當(dāng)它靠近一棵大樹時，一個小人居然從樹干中浮現(xiàn)，張口就是一團白色毒汁，噴了開天一身。這種毒液極為霸道，開天細(xì)胞級的防御也抵擋不住，要不是楚君歸來得快，搞不好它就要變成真實夢境中死亡的第一個霧族了。

    現(xiàn)在開天的身體只剩下500克，可謂損失慘重。不過只要緩過來，體重用不了幾天就能吃回去。楚君歸倒是對開天記憶中的一個細(xì)節(jié)十分重視。

    “從樹里出來的嗎？”楚君歸來到開天指認(rèn)的那棵大樹前，縱身上樹，來到貼近樹冠的位置。這里就是那小人出現(xiàn)的地方。

    大樹表面毫無小人活動痕跡，也沒有氣味殘留。如果不是開天親眼所見，楚君歸絕不會相信那小人是從這個位置出現(xiàn)的。

    略一思索，楚君歸就拔出刀鋸，把樹皮削去，露出后面的樹干。然而樹干表面十分光潔，連個大點的洞都沒有，更不用說能夠容下小人那么大的物體了。

    楚君歸又拔出鋤斧，向樹干深處挖去，轉(zhuǎn)眼間挖了一個大坑，也是一無所獲。最后他索性把大樹伐倒，又再砍成幾段，就只發(fā)現(xiàn)這是一棵實心的、發(fā)育良好的樹。

    楚君歸試著審問小人，但是這個小人一手一腳幾乎被開天勒斷，又噴吐了大量毒液，楚君歸連一個問題都沒問完，它就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

    楚君歸又把兩個打暈的小人一一弄醒，試圖審問，但最終發(fā)現(xiàn)它們只有非常簡單的語言，彼此之間能夠進行的溝通都十分有限，更不用說聽懂他說的話和回答問題了。

    此時天色漸晚，楚君歸見問不出什么，就把兩個小人綁在木樁上，準(zhǔn)備晚上就在小村時過夜。有被襲擊的前車之鑒，楚君歸也不讓開天守夜了，這些小人顯然能看破開天的偽裝，且能對開天造成巨大傷害。而楚君歸雖然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但只要這些小人現(xiàn)身進攻，楚君歸就能瞬間反擊，一擊致命。

    燃起篝火后，楚君歸坐在火邊，煮了一鍋雜燴粥，慢慢喝著。此時開天遭受重創(chuàng)，就只能喝一碗了。

    一邊喝粥，楚君歸一邊回想著從圖騰柱上看到的幻像。這種直接把數(shù)據(jù)送入人類意識的手段，可是人類至今都沒能掌握的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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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