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何人?”那聲音聽著似在耳邊響起,又像是從遺跡深處傳出,郁嵐清的神識里沒能掃到除自己與三只靈獸以外任何一道身影。
她猜測,這位前輩或許和當初九霄宗的道玄老祖一樣,都只留下一抹殘念。
不過,當初的道玄老祖可沒有擅自探查別人識念的舉動。
郁嵐清表現出面對前輩大能客氣、好奇的樣子,心下卻越發小心堤防。
“老身桑虞。”
沙啞的聲音微微一頓,隨后仿佛自嘲般的笑了笑,“也對,時隔久矣,小友豈會聽過老身名號?”
郁嵐清確實沒有聽過這位前輩的名號,絕大多數上古修士的名號早就淹沒在時間流逝中。
在那場修真界至今沒能查清楚的浩劫中,太多傳承被毀,莫說這些上古修士,就連當時首屈一指的宗門,也都沒能留下記載。
郁嵐清的反應,已經表明回答。
那沙啞的聲音沉默了半晌,隨后忽然開口說道:“你能來此,也算與老身有緣。老身這抹殘念,再過不久就要散了,你與老身講講現在外面的事吧。”
“前輩想要了解哪一方面?”郁嵐清反問道。
說話的同時,左手手腕微微一顫,腕帶飛出,拉回了想要去遺跡深處尋找“前輩”身影的土豆與星月章皇,小聲提醒,“莫要亂跑。”
沙啞的聲音輕笑一聲,沒有急著回答郁嵐清的問題,而是先道:“小友不必緊張,此地乃我太和宗宗門駐地。如今這里除了一片廢墟,只余老身一抹殘念,倒也沒什么不安全的,小友無需拘著靈獸。”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郁嵐清點了點頭,摒除雜念,果然如同前輩勸說的那樣,松開了繞住土豆和星月章皇的腕帶。
不過它們也沒再往遠處跑,而是在郁嵐清身旁打鬧作一團。
“小友年紀輕輕,便有元嬰修為,如此天賦放在如今,想來定是十分罕見?”沙啞的聲音詢問道。
“確不常見,與我同般年紀突破元嬰之人,據我所知不超一手之數。”郁嵐清誠懇說道。
她自己算一個,佛子弘一算一個。確實沒超一手之數。
“小友知曉魔焰,如今外面還有魔焰作孽?”那道沙啞的聲音似乎對郁嵐清先前的回答很是滿意,停頓了片刻才重新醞釀出唏噓的語氣接著詢問。
“自是有的。晚輩所在的宗門前不久才剛有一位長老被魔焰攝了心神,判離宗門。”郁嵐清如實闡述事實,提到口中這位長老的同時,心緒有幾分恰到好處的波動。
結合她說出的話,就像是她在為這位長老感到惋惜似的。
她確實在惋惜。
不過是在為沒有抓住自己口中這位長老而惋惜,不過這一點,她就沒必要對前輩解釋了。
“老身還以為,許久過去,魔焰早該滅絕……沒想到竟還如此肆虐。”沙啞的聲音輕嘆一聲,“既然如此,老身便在這一抹殘念消散以前,將生前所會的抵御魔焰之術傳于小友。也算全了我們這一場相遇的緣分。”
說到這里,那沙啞的聲音微微一頓,又接著別有深意地補充道:“老身生前,已是渡劫之境。”
如今的修真界其實并沒有渡劫境這個說法。
不過大乘境大圓滿之后,準備歷經劫雷飛升上界那個階段,就被稱為渡劫境。
“前輩境界如此之高,若能離開此地,定能助修真界一臂之力,一同鏟除魔焰!”郁嵐清接著便問:“不知如何才能使前輩這一抹神魂不散?”
那沙啞的聲音被郁嵐清問得一愣,沉默了片刻以后,回應道:“小友不必費力,沒有肉身,一切都是徒勞。”
“若能在消散以前,將這些術法傳承下去,也算老身不白茍存這么多年。”
“好了小友,做好準備,老身這便將術法傳你……”
那沙啞的聲音一句接著一句,像是擔心郁嵐清又提及其他耽擱時間似的。
郁嵐清這一回沒再打斷她。
已經沒必要打斷了。
她已做好準備,等待這位前輩蒞臨。
身旁,看似玩鬧作一團的土豆、玄瑞和星月章皇,紛紛隱秘投來擔憂的神色。
不經意間,朝郁嵐清身旁越靠越近。
就在這時,一道陌生的氣息闖入識海。與這片遺跡帶給人濕冷、死寂的感覺不同,這道氣息帶著幾分熾熱,就在她闖入的一瞬間,郁嵐清調動體內那絲鴻蒙元氣包裹了上去。
幾乎在那團氣息幻化成一位滿臉褶皺老嫗的同時,鴻蒙元氣已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
老嫗臉上先是一愣,繼而浮現怒氣:“小友這是何意?”
“正如前輩所見。”郁嵐清又在鴻蒙元氣四周裹上了一圈先前從墟海境里借來的霧氣。
這下,可真的稱得上密不透風了。
被困住的老嫗,連一絲一毫逃脫的可能都沒有。
郁嵐清甚至沒給她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可事實上,在剛才對話的過程中,郁嵐清已經給過她機會。
是她心存殆意,才落得這下場。
郁嵐清不再聽她狡辯。
鴻蒙元氣,意味著萬界始源之氣,意味著源源不斷的生機。
用鴻蒙元氣在修真界與上界之外構建出一片獨屬于自己與師尊的世界,郁嵐清暫且還做不到。
可用來構建一方存在于自己識海中的牢籠,還是輕而易舉!
這老嫗想要奪舍于她,還真是找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