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皇后并沒有靠近,而是站在了稍遠一些的地方,面上帶著幾分擔(dān)憂,“谷主,皇上這究竟是什么病癥?可能醫(yī)治?”
褚懷山聞言,朝著南皇后看了過去,“老夫才站在這里,還沒有檢查,皇后娘娘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詢問,當(dāng)真是關(guān)心皇上的身體。”
此言一出,南皇后面上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瞬。
不過很快,她就調(diào)整好了,勉強笑著解釋,“是本宮太過心急了,還請谷主不要見怪。”
“自然不會。”
褚懷山說著,在床邊坐了下來。
虞幼寧站在一側(cè),看著褚懷山忙來忙去,只覺得疑惑。
她都能一眼看出來,這南詔皇帝明顯是被人下了蠱,師父更應(yīng)該能看出來才對啊!
可師父非但沒有說出來,還要如此忙碌著給南詔皇帝做檢查,這倒是讓虞幼寧看不明白了。
雖然看不明白,但是虞幼寧卻知道,這個時候,她只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就行了。
沒過多久,褚懷山嘆了一口氣。
“皇上這情況...不容樂觀,我先寫個方子,吃上兩天看看吧!”
南皇后聽到這話之后,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好!”南皇后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激動的,“有勞谷主了!”
褚懷山很快寫好了藥方,交給了南皇后。
南皇后看都沒看,順手就給了身邊的人,“照著方子去抓藥吧!”
說著,她再次含笑看向褚懷山,“谷主一路辛苦,還是先去驛站休息吧!本來應(yīng)該讓谷主住在宮里,方便照看皇上的情況,可谷主一行人人數(shù)不少,住在宮里又有些不便,還是住在驛站吧!”
褚懷山對此自然沒有任何意見,領(lǐng)著虞幼寧等人就往外走。
看著褚懷山等人走了,南皇后看向魏昭,“本宮聽說,你和剛剛那個小姑娘是同窗,關(guān)系還不錯?既然如此,他們在的時候,就由你來招待安排。以后每天,你都要跟在他們身邊,時時刻刻,寸步不離。他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要一字不落地回稟,記住了嗎?”
魏昭垂頭聽著,末了認真地點了點頭,“皇后娘娘放心,昭兒知道了。”
南皇后滿意地笑了起來,“知道了就行,去吧!”
魏昭前腳剛走,魏旭就哼了一聲,“母后,為什么要把這件事交給他?他母妃那個賤人死了,現(xiàn)在父皇也快不行了,沒有人給他撐腰了,要我說,直接弄死就行了。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明明年輕不大,面容稚嫩,聲音也稚嫩。
可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無比的狠毒。
南皇后聽到這些話,也絲毫不覺得意外。
“旭兒,你要明白,直接弄死他,當(dāng)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讓他活著,卻比讓他死有用多了。”
魏旭眉頭緊皺,滿臉都是不解,“什么意思?他一個小雜種,能有什么用?”
南皇后微微側(cè)身,看向了龍床上的皇帝。
“當(dāng)然有用,”南皇后嘴角勾起,笑容冰冷至極,“比如,弒君。”
魏旭瞬間瞳孔緊鎖,目露震驚。
“母后,你......”
南皇后一步一步走到了魏旭的面前,低垂著眉眼看著魏旭,“旭兒,你身為皇后的嫡子,身份當(dāng)然尊貴。可是,這個世上身份最尊貴的人,是皇帝。你想當(dāng)皇帝嗎?”
魏旭直視著南皇后的眼睛,不敢有任何別的想法,只能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兒臣......愿意!”
“那就好!”南皇后滿意地笑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母后都會讓人送到你面前。你父皇他老了,腦子也越來越不清醒了,做皇帝對他來說也越來越累了。母后身為皇后,怎么忍心看他這么勞累?既然他這么喜歡魏昭這個小雜種,那死在魏昭的手里,他肯定也能滿懷欣慰地閉上雙眼。”
聽著南皇后近乎呢喃的低語,魏旭的身子微微顫抖,面上都多了幾分害怕。
這還是...還是母后嗎?
還是說,這才是母后真正的樣子?
“旭兒,你剛剛不是問母后,為什么要留著魏昭的命嗎?
你父皇是不可能壽終正寢的,他的死勢必會引起一些人的猜忌。
若是最后查出來,是魏昭和神醫(yī)谷谷主的關(guān)門弟子合謀,殺害了你的父皇,到時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殺了他,還能將他永遠地釘在恥辱柱上。
他娘也會因此蒙羞。到時候只想和他撇清關(guān)系,再也不會護著他了。”
魏旭的腦子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母后,你是說,江家一直都在幫魏昭?為什么?他們以前不是從來都不把魏昭放在眼里嗎?”
“是啊!”南皇后譏諷的消息笑了,“他們以前的確不把魏昭當(dāng)回事兒,但那是因為,他們江家又送了一個女子進宮,他們是覺得,除了魏昭,他們還能有別的選擇。可現(xiàn)在皇上病重,危在旦夕,他們已經(jīng)沒了別的選擇。江家野心勃勃,想要再進一步,就只能靠魏昭了。等魏昭弒君的罪名做實,江家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將他們的一切雙手奉上!等到了那個時候,再把江家一網(wǎng)打盡!”
“為什么啊?”魏旭又聽不明白了,“既然江家愿意見過一切都雙手奉上,那江家肯定很聽話,會很好用,為什么要全殺了?”
“只要你能登基,愿意給咱們母子當(dāng)狗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不缺他們江家,江家培養(yǎng)出江霓月這樣一個賤人,還送江霓月進宮,和本宮爭寵,甚至想要讓魏昭登基,他們從一開始就在找死!旭兒,你最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乖乖地等著,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南詔的皇帝!
“到那個時候,你就是南詔的天,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魏旭面露憧憬之色。
他母后說得對!
當(dāng)皇子雖然尊貴,但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當(dāng)皇帝。
他現(xiàn)在就等著當(dāng)皇帝了!
母子兩人就站在皇帝的寢宮,龍榻邊,肆無忌憚的說著這些話。
他們根本沒在意龍床上的南詔帝,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若是他們轉(zhuǎn)頭多看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南詔帝的手指動了動,眼角還有些晶瑩。
但從頭到尾,南皇后和魏旭都沒回頭看一眼南詔帝。
兩人商量好后,就一起走了出去。
...
半個時辰后,虞幼寧等人總算是在皇家驛站安頓了下來。
驛站里的院落很多,他們住在一個大院子里。
流云更是和楚淮序一起住。
剛好房屋不夠多,少了一間。
在外人看來,馬夫和藥童住在一起,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流云是因為不放心楚淮序,所以才要和楚淮序住在一起。
這畢竟南詔國的都城啊!
流云還在擔(dān)驚受怕的時候,虞幼寧等人已經(jīng)洗漱完換了衣服,打算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了。
虞幼寧是為了美食才來的南詔,自然不可能在驛站里憋著。
虞幼寧要去,楚淮序和霍清塵,還有江令舟,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
而褚懷山也是一個愛吃,虞聽晚和溫時宴又不放心他們,流云也要貼身跟隨楚淮序。
這樣一來,就變成了傾巢出動。
魏昭跟過來的時候,正好在驛站門口碰到他們。
得知他們是要出去吃東西,魏昭立即道,“我知道一個吃菌子的店,味道格外的好,我?guī)銈內(nèi)グ桑 ?/p>
“好啊好啊!”虞幼寧一口答應(yīng)了掉下來,“是皇后娘娘讓你來招待我們的嗎?”
魏昭點了點頭,“是,皇后娘娘說我們之前是同窗,較為相熟,就讓我來招待你們。”
“皇后娘娘可真好啊!”
有了皇后的吩咐,那就不用刻意避嫌了!
在魏昭的身后,還跟著兩個侍衛(wèi)。
只是這兩人并不如何恭敬,一看就知道是南皇后派來監(jiān)視的。
當(dāng)著他們的面,虞幼寧也沒再多說什么。
眾人上了馬車,魏昭的馬車在前面帶路。
不多時,他們就到了一處酒樓。
正是午飯時間,站在門外,就能聞到菌子湯那鮮美的味道了。
虞幼寧深吸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往里走。
魏昭見狀趕忙跟上,讓掌柜的給他們準(zhǔn)備一個大一些的包廂。
魏昭顯然是常客,掌柜的也知道他的身份,態(tài)度很是恭敬,領(lǐng)著他們就上了樓,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很大的包廂。
“這邊吃菌子,都是先喝湯,然后煮菜,和大雍的涮鍋子差不多。”魏昭介紹。
虞聽晚對煮菌子還有些心有余悸,“這菌子一般要煮多久?”
“至少也要煮兩刻鐘。”魏昭道,“但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再多煮一刻鐘,以防萬一。”
魏昭是知道虞聽晚的,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么一個問題。
“為什么要問這個?”魏昭反問,“難不成你們自己煮過了?”
虞幼寧點了點頭,“對呀對呀!我們在林子里自己采摘了菌子,煮了湯,味道很鮮美呢!”
說著她還舔了舔嘴唇。
魏昭的眉心跳了跳,“難道喝出什么問題了?”
“也不是什么大問題。”虞幼寧擺了擺手,“就是多了一點點的幻覺,一點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