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不怕死?!?/p>
胡萱冷嗤了一聲,拿著手中短刃,厲聲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婦人眼神晃動,顫聲道:“你在說什么,什么派我來,我只是想救我孩子……”
“你想救你孩子,卻能眼看著他病死,身上藏著金鐲子卻不愿意拿出來替他請醫(yī),而且他已經(jīng)死了好幾日了,你卻抱著他來攔我的馬車,哭求讓我救他?!?/p>
沈霜月面色冷凝,“你這般行徑,到底是想要拿你已死的孩子訛詐我,還是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你不過是奉人之命,想要拿這個孩子的命來陷害我?”
“我沒有??!”
那婦人臉色頓時大變,張嘴就想要辯解,“這是我的孩子,他剛才還好好的……”
“是不是好好的,讓京兆府尋仵作看一看就知道?!?/p>
沈霜月神色冷漠,“你以為找一個已死的孩子過來,會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去的,還是覺得你拿一條已死的人命,就能挑唆這些人傷我?”
那婦人頓時臉色一慌,轉(zhuǎn)身就想要跑。
胡萱一腳就踹在她腿腕之上,伸手按住她:“這個時候知道跑了?!”
那婦人被按在地上張嘴就想要說話,胡萱直接按在她后頸之上,讓她嘴里瞬間沒了聲音,而在場那些圍上來的流民也都是色變。
他們就算是再蠢,也察覺出不對勁來。
這個婦人要是沒有問題,她跑什么?
沈霜月見那些流民冷靜下來,才開口說道:“我早就知道出面替太子殿下籌糧,會得罪很多人,可萬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用這種手段來害我?!?/p>
“將這婦人鎖拿了,直接送去京兆府,讓孔大人好生問清楚,她身后到底是什么人?!?/p>
胡萱點點頭:“是,小姐?!?/p>
她將那婦人拖拽著,交給了一旁的那幾個護衛(wèi),又命人將那孩子尸骨收斂了起來,這才揚聲說道,
“諸位,你們既從北地來,想來也知道外間如今糧價?!?/p>
“我家小姐替朝廷籌糧,因未曾謀取利益低價交給朝廷,所以得罪了好些權(quán)貴,今日之事就是有人利用你們,想要挑唆你們傷了我家小姐,阻攔朝廷籌糧?!?/p>
“我家小姐還要趕著回城,與戶部的大人們商議著,安排后續(xù)糧食進京的事情,還望你們讓一讓,免得耽誤了事情,到時候受苦的還是諸位?!?/p>
圍著那些人遲疑了下,抬眼瞧著馬車里露出半張臉的年輕女子,還有圍在馬車四方那些帶著刀劍的護衛(wèi)。
“沈小姐,朝廷當(dāng)真會放糧?”有人小心翼翼地問。
沈霜月毫不猶豫:“會?!?/p>
她看向說話那人,以及周圍抬眼望著她的那些流民,神色認真說道,
“這些糧食,我是為了北地災(zāi)民,體諒太子殿下和陛下愛民之心,才會幫忙籌集,糧食也是眾目睽睽交給朝中的大人?!?/p>
“他們?nèi)羰遣挥靡再c災(zāi),敢動半點私心,別說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會淹死他們,就連陛下和太子殿下也不會饒了他們?!?/p>
“至于朝廷放糧,我沒辦法保證能立刻讓你們?nèi)巳硕汲燥?,但是朝廷一定會放糧施粥,保你們周全?!?/p>
“待到后續(xù)糧食送進京城,朝中糧食寬裕之后,無論是你們,還是北地那些受災(zāi)的百姓,人人都不會餓肚子?!?/p>
沈霜月說的鄭重,也沒有敷衍,等說完之后才道,
“我現(xiàn)在還要回城,去與朝中大人們商議后面糧食押運之事,所以可否煩你們讓一讓路?”
周圍沉默了片刻,混在其中的小六子掐著嗓子叫了一聲。
“好,我們信沈小姐,信太子殿下,朝廷不會不管我們的?!?/p>
“對啊,先讓開吧,別耽誤了沈小姐他們籌糧。”
人群之中有人朝后退了開來,其他人見狀遲疑了下,也緩緩朝著周圍散開,原本里三層外三層被圍在中間的馬車被讓了出來。
沈霜月柔聲道:“多謝,我定會幫著太子殿下,早日將其他糧食運回京城,讓你們安心。”
“祝二哥,我們走吧?!?/p>
祝雄連忙翻身上馬,回到了馬車跟前,小心翼翼的帶人護在馬車四周,防備著這些流民動手。
可沒想到馬車走動起來時,那些流民卻都是站在原地不動,連半個上前的人都沒有。
他們一行人在流民目送之中離開,身后那些人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就連之前一直跟在后面的流民也逐漸拉開了距離。
馬車之中,一直緊張至極的今鵲才狠狠松了口氣,臉上蒼白著說道:
“小姐,奴婢還以為今日會出事……”
胡萱坐在旁邊,卻是沉著臉:“今日這事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小姐,要不是小姐反應(yīng)快,讓人制住了那個人,又讓奴婢揭穿了她,塞了些金子進她身上,否則真讓她鬧起來了,怕會出大亂子?!?/p>
今鵲驀地扭頭:“那金鐲子不是她的?”
沈霜月拍了她額頭一下:“笨?!?/p>
之前那個婦人撲上來時,她就已經(jīng)察覺到不對勁,后來她那般執(zhí)拗阻攔馬車,甚至絲毫不懼皇城司那些人身上煞氣,還一個勁兒的說什么要她性命不要的。
沈霜月就反應(yīng)過來,那婦人十之八九有問題。
今日她出城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有人想要借流民生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所以她就吩咐胡萱上前。
原是想著不管那婦人有沒有問題,都要先將人帶走,免得引起流民匯集之后騷亂。
如果那婦人只是被人挑撥,懷里的孩子真是病了,等帶進城之后再尋人醫(yī)治。
可如果她是被人派來尋事的,把人帶走,切斷了源頭,也能免了更多的麻煩。
“那個金鐲子原本只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好能尋個由頭將人帶走?!碑吘共还苣菋D人到底是不是被人派來的,一個合格的“流民”,身上都不可能放著這種東西。
胡萱說道:“不過今日動手的到底是誰,居然做的這般粗陋?!?/p>
“既然打定主意要陷害小姐,怎么會找來個早就死了的孩子,而且還找了個處處都是破綻的人來冒充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