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門口,就在謝淮與要拿出圣旨宣讀的時候,身后的人群突然無聲的分開,十幾個皇家侍衛出列。
內侍獨有的尖銳嗓音傳了出來,“三公主到!”
三公主來了!
人群呼啦啦的一下子跪了下去,“見過三公主!”
“都起來吧!”
三公主抬了抬手,與謝淮與見過禮之后,眼神落在了姜恒身上,頓了一下,往旁一步讓開去。
姜攬月走了出來,她上前一步,站在了謝淮與的身邊,看向對面的姜恒,“父親!”
姜恒看著姜攬月的動作,心下惱怒,“跪過來,準備接旨了。”
“是!”
姜恒既然沒有出口指責,她也犯不上給他發難的借口。
但,謝淮與非常不滿姜恒這般態度,他伸手拉住姜攬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賬。”
而后看向姜恒,“圣旨與她無關,姜大人接旨便好。”
“謝淮與,你興師動眾的把姜家人全都拉出來,卻說我接旨便好,難不成她不是姜家人?”
姜恒眼中劃過一絲冷芒,看著姜攬月,冷冰冰的說道:“過來!”
姜攬月嘴角一彎,扯出一個委屈的弧度,“父親,我既然來了,便是與姜家共進退,您這般咄咄逼人,是為何?”
“難不成是我找回了親生大哥,您不高興了?”
姜恒臉色一僵,矢口否認,“我沒有!”
“哦,那難道是我用桃山先生親筆所書的琉璃花樽,從鐘姑姑手里換回了母親的陪嫁,您不高興了?”
姜恒臉色黑了下來,“你胡說什么!”
“那就是我在小舅舅沒回來的時候,我沒有將謝家的家主令拱手相讓,害的您想要攫取謝家的勢力未果,而生我的氣?”
“你……”
“若這也不是,那便是我沒有將母親全部的嫁妝都拱手相讓給您的寶貝女兒,您生氣了?”
“姜攬月!”
姜恒臉色越來越黑,姜攬月卻越說越快,“若這都不是,那便是您怪我從寒山寺上下來了?”
“您是不是覺得,我不該從寒山寺上下來,我就該死在寒山寺,然后給你的寶貝女兒讓路,讓她代替我的位置嫁去信義侯府做世子夫人,您才開心啊!”
姜攬月看著姜恒的臉色,心中無比暢快。
上輩子她被關在寒山寺受的那么多苦,到最后被人弄死,她曾無數次的期盼自己的父親能夠出現,能夠救她于水火之中。
重生之后她恨她的兄弟們,恨自己無能為力,卻唯獨不想去恨她的父親。
但當姜恒為了姜傾城與外祖母作對,想要讓她與姜傾城共事一夫,跟著姜晨一起對謝家下手,一次次的逼迫她的時候。
她突然明白了,她最該恨的不是把她留在寒山寺的姜南,也不是無數次漠視她的姜源,更不是幫著林氏母女攻訐她的姜宇。
而是眼前這個人,她該恨的人是她的父親。
若是沒有姜恒的縱容,其余人怎敢這般對她,所以從始至終,姜家所發生的一切,她所經歷的一切全都是他允許的。
他縱容允許旁人逼死她這個親生女兒。
姜攬月微微仰頭,撫過臉頰,看著對面的男人,這幾日的風波讓他一向溫潤儒雅的臉上添了幾絲風霜,看起來狼狽了不少。
但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還是那般的陰鷙與狠辣,姜攬月不躲不讓,平靜無波的對上了他的眼睛,“父親,父慈子才孝,姜家有今日,全都是您的錯。”
“姜攬月,你是在指責我嗎?”
姜恒陰陰的說道:“我是你爹。”
“那又如何?”
“子不言父過,你想忤逆我嗎?”
姜恒一頂帽子扣下來,他有恃無恐的瞪著姜攬月,等著她低頭。
大庭廣眾之下,他就不信姜攬月真的敢反駁他。
姜攬月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心底竟然毫無波瀾,竟然也沒有多少意外,他若不是如此,那就不是姜恒了。
但她沒有說話,其余的人看著他們兩個,一時間都沒有出聲,就連謝淮與臉色鐵青的看著姜恒,也沒有吱聲。
只是細看下去,他的手被姜攬月抓在手里。
看來不是不想說,而是被壓制了。
“姐姐,父親在氣頭上,你別惹他生氣了。”
兩人僵持之間,姜傾城站了出來,她上前一步,拉了一下姜攬月的手,“一個手指頭還有長有短,父親也只是心疼我在外那么多年,才會偏心我一點。”
“若是姐姐不開心了,以后讓父親多疼姐姐一些。”
“姐姐,我們都要出嫁了,留在家里的機會也不多了,就不要惹父親生氣了,好不好。”
姜傾城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幾句話將那些令人發指的行為變成了父親的一點偏心。
不得不說姜傾城那副無辜的模樣還是能讓人信服的,眾人都覺得她這般無害,是最無辜的人。
天殺的姓林的賤人,牽連了這么好的女兒。
“妹妹,你搞清楚,不是我惹他生氣,是他,還有你們,一起來欺負我,合起伙搶了我的未婚夫,毀我名聲,要我的命。”
姜攬月扯開姜傾城的手,“我只不過是自保而已。”
“還有,不是誰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就是真的可憐。”
“白白分得我母親大半的嫁妝,姜傾城,你有什么資格來勸我?”
“合著刀子不是扎在你身上。”
“裝可憐兄妹兩個倒是如出一轍。”
姜攬月掃了一眼姜晨,鄙夷的說道:“一個搶人姻緣,一個搶人父母,到頭來都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怎么?演戲上癮了?”
“這里不只是姜家的人,那群看你演戲的蠢貨在那跪著的,你且問問他們現在還敢為你說半句話嗎?”
“我……唔唔唔!”
想要跳出來說話的蠢貨被自家哥哥捂住了嘴,無能狂怒!
這副不打自招的樣子無人在意。
姜傾城的臉色變了幾變,強壓著心底的怒氣。
她來到這里這么久,享受著姜家父子的關愛,前呼后擁,無人指責她半句,便是哄著蘇承澤,也能牽著蘇承澤的鼻子走,讓蘇承澤乖乖的聽她的。
便是在皇宮的那一次,那也是這個世界的權貴,她認了,但姜攬月憑什么!
這個賤人憑什么這么指責她。
真該死啊!
但姜傾城知道,不能跟姜攬月硬碰硬,她必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讓所有人都指責姜攬月!
雖然有點難。
可她必須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