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最后的驕傲
很多自殺過的人都知道,第一次自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腦子一熱就能干出來,但是,第二次……真的很難。/s′i,l,u/x-s¨w..-o\r_g\
曹真就是這樣的人。
第一次,看到城破的慘狀,他穿著鎧甲從城墻上往青石板上跳,就是打算用自己寶貴的生命給曹氏一個交代。
結果,被云策給接住了,沒死成。
然后,他就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對得起曹氏了。
有了這心態(tài)的人,基本上就沒有啥底線可言了,因為對得起,所以,可以繼續(xù)無底線的傷害。
龍首關破了,又好像沒有破,主要是他這個守將一直在繼續(xù)戰(zhàn)斗中,雖然中間城池被攻破,他不是又以大無畏的精神給奪回來了嗎?
這怎么能算是城池被攻破了呢?
至于損失很大這件事,曹真以為,每一個經歷過殘酷守城戰(zhàn)的將軍都清楚,面對五六萬攻城者,損失慘重發(fā)是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
這一點不但他很清楚,就連他那些臨陣逃跑的部下們也很清楚。
于是,一封擋住五六萬流民攻城,損失慘重的軍報,就這樣被信鳥送去了丘壑州。
軍報中當然不會提及云策這個殺神,也不會提及有一只黑毛老鷹大殺四方的事情,更不會說云策麾下體型普遍偏高,偏壯這樣的小事情。
云策走后,曹真依舊每日都過著巡城,守衛(wèi)城池的日子,同時,他也在干一些偷偷加高南城墻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加蓋南城墻的錢糧還沒有批下來。曹真認為,哪怕自己錢,也要把城墻再加高兩丈以上,否則,太容易被人順著城墻爬上來了。
回到長城以北,云策覺得就像是到家了一般。.d~1\k!a*n¨s-h-u¢.¨c′o?m/
實際上在他率領隊伍繼續(xù)向東走了六天以后,馮安就帶著糧食前來迎接他們了。
面對將近兩千六百名身材高大的虎賁軍,馮安笑的小舌頭都露出來了。
“主上,這一次,咱們云氏終于有了一支真正屬于咱們的軍隊了,就是不知道主上有沒有拿到可以源源不斷制造虎賁軍的秘法?”
看到笑的不能自已的馮安,云策搖頭道:“秘法?知道,我們不用。”
馮安聞言,笑容立刻僵在臉上,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忠誠,悍不畏死,令行禁止,遇變不驚,處死地而努力求生,這難道不是主上一直想要的軍隊嗎?”
云策瞅著眼前身高八尺的馮安道:“我覺得你就很適合被制作成虎賁,要不要先從你身上開始試驗一下?”
馮安立刻搖頭道:“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云策怒道:“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
馮安還是很了解云策的,聽他這么說,就知道繼續(xù)制造虎賁軍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就轉移話題道:“等主公回到山莊,粱昆估計也就回來了。”
云策皺眉道:“不是說他跟夫人一起回來嗎?”
馮安苦笑道:“夫人要在長安的長沙王府舉辦一場宮宴。”
云策道:“算算時間,應該早就辦完了。”
馮安搖頭道:“還沒有,規(guī)模實在是太大了,想要參加宮宴的地方豪強太多了,夫人想要多弄些金子,就不斷的推遲舉辦宮宴的時間,最新的舉辦宮宴的時間在六天后。”
云策沉默片刻道:“很危險啊。”
馮安道:“其中還有賀均年的事情,不知主上是否知曉。”
云策點點頭道:“娥姬在信中說過,吳彤他們想除掉這個鬼方眾的大祭司。!s¨a!n¨y¢e\w\u-./o/r·g-”
馮安嘆口氣道:“很多時候啊,我們真的無法理解像賀均年這樣的人,明明已經是漢人中的頂尖存在,偏偏不跟漢人一心,反而對鬼方眾非常的感興趣。
原本是生死仇敵,這些年在鬼方眾變強之后,就出現(xiàn)了很多的奇談怪論,其中就有,大漢,鬼方本就是一家的論調甚囂塵上,甚至有人說,鬼方眾其實就是大漢的表兄弟,尤其是查明賀均年就是鬼方眾第一祭祀之后,這種論調就更多了。” “曹錕在平城,還是已經去了丘壑城?”
馮安搖搖頭道:“他在泰州城。”
“每去丘壑城?”
“聽說曹氏家主接連下達了六道命令,讓他盡快去丘壑城,結果,曹錕沒有聽,反而去了泰州城,屬下以為,如果曹錕遲遲不去丘壑城,曹氏父子必有一戰(zhàn)。”
云策想了一下道:“我覺得曹錕不會跟曹氏家主打仗。”
“為啥?”
“曹錕這人志向遠大,有長安之戰(zhàn)珠玉在前,曹錕一定不會像大司馬那樣浪費曹氏精銳力量,更舍不得曹氏子弟相互攻伐,如果他們父子開戰(zhàn),無論如何,受損的都是曹氏。”
“可是,他們父子之間的裂痕已經如此明顯了,以后不可能有重歸父慈子孝的。”
云策笑道:“還是有機會的。”
“什么樣的機會,我怎么看不到?”
“曹錕給父親披麻戴孝的時候。”
“您是說曹錕要弒父?”
“為什么不呢?曹錕志向遠大,讓曹氏子孫相互攻伐的事情他做不出來,但是,讓自己的父親死掉這種可以一勞永逸解決問題的事情,他還是能干的出來的。”
馮安呆滯的瞅著云策半天不說話,很多時候,他發(fā)現(xiàn)他的想法總是跟主上的想法有差別,現(xiàn)在聽主上解說了曹錕的事情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之所以跟主公的想法有差別,就是自己以為的禁忌,在主公,曹錕這些人眼中根本就不算是禁忌。
他們的思維更加廣闊,也更加的肆無忌憚。
云策準備偷偷的去長安。
將老婆孩子托付他人之手,總是讓他很是不安,托妻附子在祖地可不是一個好聽的詞匯,哪怕這人是劉長生,云策也覺得很不妥當。
尤其是在他老婆準備在長安大撈一筆的時候,危險更是隨時都能降臨,娥姬是一個膽子很大的女人,自控能力也不好,尤其是見不得黃金一類的好東西,如果黃金足夠多的情況下,娥姬就敢拼命。
問題是她根本就沒啥武力,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幾十顆狗子親手制作的新式炸彈,那東西威力太大,以她的那點力氣,根本就把炸彈丟不到爆炸范圍外邊,丟炸彈,基本上等于自殺。
這一次,云策要跟狗子分別一段時間,因為虎賁軍的權柄,云策不想交給馮安,或者秦術他們,或許能交給娥姬,以后也許會交給兩個兒子,別人就不用想了。
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主要是因為野心這個東西都是慢慢培養(yǎng)出來的,一個統(tǒng)領五百軍隊的將軍絕對會聽皇帝的話,五千人的將軍也是如此,五萬人的將軍驕橫跋扈是基本操作,至于統(tǒng)領五十萬大軍的大將軍,要說他對皇權一點想法都沒有,鬼都不信。
馮安對于眼前的虎賁軍可以自由活動這件事充滿了疑惑,由于云策告訴他,虎賁軍自己會有安排,無需他操勞,他就多看了幾眼,排著隊伍默不作聲趕路的虎賁軍,心中就算再疑惑,也只安排六萬人的流民隊伍,至于,虎賁軍,他看著就好。
以棗紅馬的腳程,云策兩天就能抵達長安。
這一次,有黑毛老鷹在天空領路,棗紅馬翻山越嶺的速度好像更快了,才一天半的時間,云策就看到了長安城。
如今的長安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厲害,僅僅看城墻,看那些寬闊的吊橋,看巍峨的城門,長安依舊是當世第一大城。
走進長安城之后,云策才明白,以前需要特殊門禁才能進入的長安城,為啥現(xiàn)在誰都能輕易進出了。
因為,長安城里面早就被戰(zhàn)火蹂躪的太過厲害,昔日的高樓,有很多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瓦礫堆,一些繁華的所在,也早就成了斷壁殘垣。
大司馬與皇帝的爭斗,堪稱是真正的兩敗俱傷,導致大司馬如今連控制長安的力量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各路諸侯,大大咧咧的進入長安,對他這個本地主人一點敬意都沒有。
如今的長安城里再也見不到行人摩肩接踵的場面,至于揮汗如雨的場面更是成了傳說中的傳說。
云策縱馬走在朱雀街上,寬闊的街道稱得上空曠,偶爾會有幾輛馬車匆匆駛過,像云策這樣悠閑的極為少見,大街兩邊的人行道上,倒是有些人,不過,他們都是行色匆匆的像是在逃命,甚至能在城里看到狗皮子叼著骷髏頭鉆洞的場景。
站在朱雀大街上,抬頭就能看到次第大開的皇城城門,如果天氣晴朗的話,云策就能看到平日里總是隱藏在云霧里的神龍殿。
即便是沒有狗子在,云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云槊,云退的存在,這種來自血脈的聯(lián)系,雖然很是虛無縹緲,可是,云策就很肯定,自己的兩個兒子就在那里。
攀星樓倒是沒啥改變,只是周邊的幾座同樣高聳的大樓倒塌之后,就讓這座大漢繁榮期修建的高樓,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很像是一只巨大的陽具,更像是吳彤這些人最后的驕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