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兩名宮女收拾東西前往浣衣局時，有一個直接哭出了聲：“咱們也太倒霉了。”
另一個憂心忡忡：“你聽說了嗎？大皇子出生時天降彩云，陛下他們莫不是得了老天庇佑吧？”
“你是說咱們這是遭了報應？那公主那邊……”她們一直在向嘉裕公主通風報信，不管在宮里得了什么消息，都拿消息向公主討賞銀。
新帝差人去潁州接皇后的事情，也是她們不小心聽到后，告訴給了公主身邊的內侍。
后面聽說皇后娘娘遇襲，她們嚇得不輕。
不過看事情并未查到她們身上，她們便放了心。
哭唧唧的那位宮女眼睛大，她白著臉放下手里的衣裳，轉身就要出去：“那我去跟旺公公老實交代吧，說不定可以將功補過……”
“你哪兒來的功？指不定還要因為你以前泄露消息，罪加一等！”另一個宮女攔住她，“等下次，下次公主再差人來打探消息，咱們再告訴旺公公！”
倆人打定了主意，收拾好東西后，跟曹旺說了一籮筐好話，才苦著臉去了浣衣局。
曹旺打發完她倆，親自去找那名牽涉此事的管事姑姑。
管事姑姑看到曹旺，欲哭無淚道：“旺公公，陛下可有繼續追究？那盤糕點的事情沒有查到我身上吧？”
其實那盤糕點是被曹旺吃的。
上午曹旺看了好幾眼那盤糕點，贊不絕口，管事姑姑為了討好他，便擅自動了那盤糕點。
至于那兩名宮女后來怎得拿走了一盤發餿的，她也不太清楚，壓根不知道她們拿走的糕點也是曹旺一手安排。
“陛下沒追究，你慌什么？那倆宮女主動認了罪。”
管事姑姑揩了一把冷汗，卸下心頭重石，看來她的警告還是有用處的。
曹旺如今是新帝跟前的紅人，還是不能得罪，事情若一直查下去，陛下和老曹公公指不定只相信曹旺的辯解，哪里會信她們的？
管事姑姑的心思拐了數道彎，再三跟曹旺保證不會胡亂說出去，這件事就此了結。
回三省殿的路上，曹旺偷偷把手心的冷汗揩干。
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雖然背后有新帝撐腰，還是把他嚇得不輕……
封后大典前第五日，劉進收到心腹們打探回來的消息，召集吏部侍郎等人又商議了一回。
其他人為免引火上身，聽說劉進差人去了承州，便都沒有再另外派人過去打聽。
“消息已經打聽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便要靠你們了。”劉進冷著臉看向他們幾個，“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我有兩個心腹在承州遇險，還未回京，人手不充足。”
其他幾人沒有意見，于是當天晚上，京城里便出現了有關秦家和晚棠的風言風語。
“聽說了嗎？皇后娘娘的祖父寵妾滅妻，納了個妾室回去，對外道是平妻，還把魏老夫人趕出府住，他自己帶著妾室在秦家享福。”
“魏家多慘啊，魏老夫人可是魏家僅存的一個魏家女，竟被如此欺侮？”
“我還聽說皇后娘娘此前一直跟著魏老夫人住在外面，說是皇后娘娘生來便是克親命！”
“那還得了？大靖可不能再出事了，陛下若是被克……”
“聽說皇后娘娘被淮王擄走后，雖然及時得救，卻失了憶，失憶期間不知接觸了多少外男，還和別的男子互稱夫妻呢……”
經過一夜的發酵，封后大典前第四日的早朝，不少官員都將此事上奏給了新帝。
蕭峙聽到這些風言風語，黑著臉沒吭聲。
謝侍郎聽到“和別的男子互稱夫妻”，眼皮不安地跳了跳，這說的莫不是他家三弟？
蕭峙凝眸看著嘰嘰喳喳的朝堂，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忽然面無表情道：“傳太醫！”
劉進擰著眉頭看過去，心里卻想大笑：“陛下可是哪里不適？”
這是聽完皇后以及秦家的這些風言風語，愁得頭疼了？
他心里還沒來得及樂多久，便聽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憂心忡忡地看向嘴皮子吧啦個不停的他們：“幾位愛卿有疾于首，不及時治療，恐會加深。”
朝堂頓時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剛才此起彼伏上奏的人，傻著眼相互看了看，回味片刻才明白新帝的意思：你們腦子都有病！還不輕！
大臣們多在三任皇帝手下任過職，還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被天子如此陰陽怪氣地責罵。
但是他們誰敢反駁皇帝呢？
劉進臉上抽搐了下，帶頭謝恩：“多謝陛下關懷，臣身子安康。”
其他幾人也黑著臉謝了恩。
蕭峙淡淡地掃了中書令一眼，中書令出列，揚聲道：“陛下，依大靖律例，誣告者當連坐！皇后娘娘尊貴無雙，膽敢造謠皇后娘娘，乃是對天家大不敬！”
劉進冷哼，吏部侍郎忍不住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陛下初登基，當順應民心吶！”
“哦，何為民心？”蕭峙冷眼掃過去。
吏部侍郎側眸看了一眼劉進，鼓起勇氣，提議另立皇后。
封后大典還未進行，眼下更換皇后人選也來得及。
偌大的朝堂頓時冷若地窖，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壓抑，有膽大之人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只見新帝的臉色一沉到底，有暴風雪在他臉上肆虐。
那些原本想附和吏部侍郎的，這會兒都不敢出聲。
朝臣們多是舊臣，有的人不免想到小皇帝的暴戾，蕭峙不在京城那幾個月，小皇帝當堂摔過好幾次東西，好幾位大臣被砸傷過。
就在這時，龍椅上的新帝忽然輕笑一聲：“民心原是由吏部說了算的？”
吏部尚書額角冷汗淋漓，急忙出列跪下：“陛下明鑒，吏部不敢妄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以私產重建百姓屋舍，救濟受傷百姓……皇后娘娘賢良淑德，乃大靖之福！”
謝侍郎也出列跪下：“陛下，臣有話啟奏！”
蕭峙微抬下巴，朝謝侍郎示意：“謝卿請說。”
劉進鄙夷地看了一眼謝侍郎，外面有關秦家和皇后的話并非空穴來風，都是他的心腹查獲而來，都有切實的證據，就算謝侍郎等人溜須拍馬，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但他哪里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
謝侍郎扭頭看向劉進，倆人四目相對，謝侍郎忽然勾唇笑了下：“臣啟奏之事與劉公有關。”說著又看向吏部侍郎和其他幾位大臣。
劉進心里“咯噔”了下，隱隱感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