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心神色錯愕。
“先洗手。”
蘇姒將兩個孩子領到洗手臺前，挽起袖子，打開水龍頭。
傅雨心撇了撇嘴。
來了。
媽媽總是這樣婆婆媽媽，到處都是規矩。
她暗暗誹謗，但手卻下意識拿起香皂，按照以往蘇姒的要求，搓了三分鐘。
“媽媽，我洗好了。”
傅雨心舉起小手
以前她洗好手之后，蘇姒都會親親她的小臉蛋，夸她是很棒的寶貝。
但這次，她舉了很久，都沒見蘇姒有動作。
蘇姒抽空瞥她一眼，淡淡道：“哦，好。”
傅雨心眸中劃過失落。
但很快又說服自己，這沒什么大不了。
“我們什么時候去游樂園？應該不是那種小朋友玩的吧，那種很幼稚，我不要去。”
傅雨心雙臂抱起，點著腳尖。
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
蘇姒勾了勾唇：“等個人，馬上就走。”
傅雨心皺眉質問：“還有人？你是開了幼稚園托班？”
“小朋友，如果你不愿意，你姑姑應該還沒走遠，你可以和她一起回去。”蘇姒用紙巾將清洗過的手擦干。
傅雨心挺著腦袋，小嘴已經撅得能掛油壺。
一副想發脾氣，又只能隱忍的模樣。
蘇姒全然當作沒看見。
與之相反的，便是全程殷勤的傅雨寒。
“媽媽，上次母親節我不在國內，我給你親手做了一份禮物，你晚上記得拆開看！”
傅雨寒從自己的小書包里，拿出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蘇姒一愣。
上次收兒子的禮物，還是在他三歲的時候。
那年，他剛被送去托班。
第一個母親節禮物，是他自己用油畫棒畫的媽媽。
雖然很丑，但那幅畫，她珍藏了很久。
傅雨心這個妹妹也有樣學樣，不服輸地給她用橡皮泥，捏了一個小人。
那時的感動，即使被時間模糊了細節，她仍然記得清楚。
只是后來，在喬愿晚回國后，就再也沒有了。
蘇姒道完謝，將禮物放回房間。
傅雨心悄悄捏了傅雨寒一把。
“嗷！傅雨心，你干嘛掐我？！”傅雨寒吃痛叫出聲。
傅雨心瞪他一眼，壓低聲音：“你給媽媽帶禮物了，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以后禮物要一起給媽媽！”
這是三歲那次熬了一個通宵后，她和傅雨寒達成一致的約定。
傅雨寒眼底有迷茫，半晌，才回憶起那個約定。
“哦，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媽媽了？那你肯定不愿意給她送禮物，我干嘛和你說啊。怎么了，你后悔了？”
傅雨心捏起小拳頭，給了傅雨寒一下。
“我才沒有后悔！喬阿姨就是很好！”
“如果她真的對你很好，你為什么還叫她阿姨？”傅雨寒一語道破。
這次他回美國后，傅雨心也被送回別墅。
是清歡姑姑一直照顧他們。
一直說對他們好的喬愿晚只有在爸爸回來的時候，才會一起回來。
他都看見了，傅雨心有好幾次抱著被子想去找喬愿晚睡覺，最后都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傅雨心仍是嘴硬：“我只是一時沒習慣，才沒改口！哥哥，你少顛倒黑白了。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過來呢！”
“我才不需要你過來呢！你要這么不想來，那就去和姑姑回家啊！”傅雨寒不甘示弱。
他知道妹妹覺得他蠢，可他才不蠢呢！
只有媽媽，才永遠無條件的對他們好。
喬愿晚對他們再好，也是因為爸爸！
只有妹妹這個傻子，才眼巴巴地覺得她好。
雖然從前的自己也被短暫蒙蔽了眼睛，但他很快就改正了！
“你！”傅雨心說不過他，眼睛瞬間紅了一圈，“哥哥是大壞蛋！我討厭你！”
傅雨心越罵越氣，當場嚎啕大哭。
但以往只要她一哭就會出現的媽媽，這次全程沉默。
“如果你要這么一直哭下去，我們就先走了。”
蘇姒牽著傅雨寒的小手，面色平靜無波。
傅雨心擦了擦眼淚，嘴上沒說什么，還是抽噎地跟了上去。
等到門口時，蘇姒按響對門的門鈴。
“來啦！”
清脆的女童音從屋里響起。
很快，門從里面打開。
徐莘意背著小書包，扎著羊角辮，開朗地和蘇姒打招呼：“漂釀阿姨！出發了嗎？！”
蘇姒溫柔一笑：“是的。”
今天她原本沒有去游樂園的計劃，但趕上兒童節，團子一個人在家孤零零的，她不忍心。
索性帶上這對剛回國的龍鳳胎一起出去看看。
徐莘意從她身旁探頭，依次和傅雨寒打了招呼。
“嗨，乞丐哥哥，好久不見。”
傅雨寒靦腆笑了笑，還沒回應，傅雨心先炸了。
“你這個人有沒有禮貌？怎么隨便叫人乞丐！還有，傅雨寒是我哥哥，不是你的！”
“阿姨，這個小姐姐好兇。”
徐莘意弱弱地躲到蘇姒身旁。
蘇姒皺了皺眉：“傅雨心。”
“這是我和小意的暗號！她想叫我什么，都可以！妹妹，你才沒有禮貌！”傅雨寒也不滿指責道。
傅雨心沒想到所有人都不站在自己身邊。
團子臉上得逞的笑容，刺到了她的眼睛。
“就是這個壞孩子，一直在媽媽身邊！搶走了媽媽對我們的愛！哥哥，你怎么能幫著她說話？！”
蘇姒臉色冷下，將徐莘意護在身后：“雨心，不知全貌不予評價。小意是我的鄰居，你們要禮貌點。”
傅雨心這次，真的是傷心透了。
媽媽居然，真的不愛她了。
竟然幫著一個壞小孩說話。
她哭了很久，最終還是耷拉著腦袋，跟在三人身后。
看著蘇姒左手牽傅雨寒，右手牽著徐莘意，這一幕對她幼小的心靈，再次進行了深度打擊。
但是怕媽媽嫌棄她煩，這次她不敢哭得太大聲。
只跟在三人身后默默流淚。
車子很快驅駛到游樂園。
因為三個孩子的身高不夠，很多項目都玩不了。
蘇姒給三人一人買了一支甜筒。
傅雨寒卻久久沒有動嘴。
“怎么了？”蘇姒發現他的異常。
傅雨寒猶豫道：“媽媽，你從前說我們腸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冰的。”
傅雨心吃甜筒的動作也是一停，小心翼翼看了眼蘇姒。
聞言，蘇姒莞爾：“天氣熱了，偶爾吃點，沒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