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聿，如果你下次想見歲歲，可以提前告訴我，我會...安排時間。”
“我要出去一趟，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回來。”
倪霧怔了一下。
也就是她怔愣的時候，男人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抱住了她。
下巴，埋在女人的肩頸上。
雙臂緊緊抱住她。
“倪霧，歲歲永遠都是你的女兒，不會有人從你身邊把她奪走，我保證。”裴淮聿嗅著女人發(fā)絲的軟香，貪婪的呼吸了一口，鉆入肺腑間。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紅了眼眶，聲音啞下去，“倪霧，你抱我一下好嗎？”
人都是貪心的。
他原本，只是想在離開之前帶著女兒去游樂場，把孩子送回來的時候，更想看了一眼她。
后來想抱一下她。
又后來，想讓她也抱著自已。
倪霧的手指，垂在身側(cè)。
裴淮聿又說了一句，“求你了，倪霧，你抱我一下好嗎？”
她緩緩的抬起手，最后，輕輕貼在了男人的脊背上，又落下來。
裴淮聿走了。
離開的時候留給了倪霧一張銀行卡。
倪安是他的女兒，他每個月都會匯入一筆撫養(yǎng)費。
他說，松城是個很好的城市，她的才華留在松城有更大的發(fā)展空間，該離開的是自已，以后他們短時間內(nèi)不會在松城見到了。
沒有所謂的偶遇。
有的只有上萬公里的相隔。
是倪霧教會了他，什么是愛。
他從未珍視過，程青渺對他小心翼翼的愛慕。
愛她，尊重她。
給她想要的自由天空。
他可以用權(quán)勢把倪霧留在自已身邊，但是這樣，她會恨自已一輩子。
離開之前，裴淮聿做了兩件事。
去上濟寺，給佛像重塑金身，他捐了一筆善款，下山之前，敘明叫住了他，“裴施主，此行多舛途。”
小沙彌遞給了他一個平安符。
從上濟寺回來，當(dāng)晚他跟幾個朋友小聚片刻，然后第二件事...
他約了陳紹安。
第三天上午九點，登上了前往非洲的飛機。
倪霧從康復(fù)館出來，烈日宣照。
她抬起頭。
看著一架飛機慢慢掩入云際，大片烈日陽光，倪霧的眼前發(fā)眩，她搖了搖頭，天空湛藍，好像剛剛是她的錯覺。
她捂了一下胸口的位置，有些悶。
連著深呼吸幾口氣。
這周五，倪美云身體恢復(fù)的不錯，除了走路久了有些氣短，其他都正常。陳茹嵐準(zhǔn)備了晚餐，讓倪霧帶著外婆一起來吃飯。
陳紹安回來的晚。
在飯桌上，他分享了一個好消息。
“我的項目，跟順源對接上了，順源岳總很賞識我，投了兩個億，我從阜康辭職，成立了專門研發(fā)組。”
倪霧對這些不懂，但是她也聽陳茹嵐說過，陳紹安從兩年前就在準(zhǔn)備，一直沒有遇見合適的投資人，碰壁很多次，原本早就準(zhǔn)備辭職的。
她笑著說，“祝賀你。”
飯后，陳紹安走入了廚房，看著正在洗水果的倪霧。
“其實，是裴淮聿向岳總引薦了我。我一直缺這么一個機會，他周一晚上忽然找到我，我原本以為他要逼我離開松城，沒有想到他帶著我來到了岳霖的私人馬場，裴淮聿說，給我十五分鐘的時間。”那十五分鐘，是陳紹安改變?nèi)松氖宸昼姡f了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遍的研究策劃，把他兩年的成果壓縮在十五分鐘內(nèi)，他渾身都是汗。
他見到了行業(yè)內(nèi)的頂尖的大佬。
在岳霖點頭后，陳紹安跟裴淮聿前后走出馬場，陳紹安還沒緩過來，愣神跟他說了一聲謝謝。
裴淮聿道，“我只是幫你引薦，能否成功在你。”
那夜的晚風(fēng)悶燥。
陳紹安看中眼前的男人，那個倨傲矜貴的裴家四少，在上車離開之前，對著他說了一句“謝謝你跟你母親這么多年，對她跟歲歲的照顧。”
陳紹安完全沒有想象過，這個不久前還要逼著自已離開松城的人，竟然會對他說謝謝。
邁巴赫早就駛遠。
但是第二天，岳霖的助理，主動聯(lián)系上了他。
一直到現(xiàn)在，陳紹安還沒有從喜悅中冷靜下來。
倪霧低頭切著水果。
西瓜很甜。
她切成小塊。
她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四個月后，歲歲過生日的時候。
倪霧才知道，裴淮聿去了非洲，他申請了國際醫(yī)生，去了非洲戰(zhàn)亂頻發(fā)的國家。
歲歲生日那天。
裴淮聿給她打了一通電話，他說讓她幫忙帶一句話，祝歲歲七歲生日快樂。
那邊，應(yīng)該是信號不穩(wěn)。
隱約聽見炮火槍聲，倪霧緊緊皺著眉，“你...你現(xiàn)在還好嗎？”
“嗯，是反叛軍打了過來，但是還算好，我這里是和平區(qū)，只是聲音有點大。”男人似乎走到了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位置，“嚇到你了嗎？”
倪霧說。“你送的禮物，歲歲收到了，剛剛拆開。”
頓了頓，她又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嗯。”他想說他想她想的發(fā)瘋，但是頂出喉嚨的只有一個嗯字。
倪霧還沒有來得及掛斷，手機那端忽然傳來一聲很響的炮火聲，震的她的掌心都抖了一下。
接著，她聽到手機那端傳來一聲急促的尖叫。
“裴醫(yī)生！——”
通話，掛斷了。
倪霧看著手機。
她馬上給裴淮聿撥了過去。
沒有人接。
倪霧在網(wǎng)絡(luò)上搜索著關(guān)于索達亞這個城市，刷到的視頻，戰(zhàn)火，傷亡，墻壁上的彈孔。
她皺著眉。
但是裴淮聿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到了漫長的十幾分鐘后。
手機又響了。
男人的聲音磁性低沉。“剛剛在醫(yī)院前方一公里之外的位置，有個爆破點。醫(yī)院的電路出現(xiàn)問題，現(xiàn)在還沒恢復(fù)，有幾個傷員送過來，我去看看。”
掛了這一通電話。
倪霧打開微信。
她輸入了四個字，‘注意安全’，她猶豫了一下，并沒有發(fā)出去。
盯著這個界面良久，刪掉了這幾個字。
裴淮聿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
仿佛隔空知道她心中所想。
“我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