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最后一座戰臺上，兩道身影交錯而過。
隨著其中一人踉蹌倒地，這一輪考核終于落下帷幕。
夜幕早已籠罩廣場，皎潔月光為殘破戰臺鍍上一層銀輝。
原本熙攘的人群，如今僅剩一百八十余人還站立著，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廣場各處。
太淵皇朝一方，算上葉凡在內，尚有十余人。
基本上，都是名列太淵榜前三十的人物。
萬家幾人中，只有萬塵一個還沒被淘汰出局。
呼……
居正長老袖袍一揮，數十簇篝火突然在廣場四周燃起。
跳動的火焰將眾人影子拉得老長，在地面上扭曲變形。
“恭喜爾等通過這一輪考核。”
居正長老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距離正式拜入太初道宗，爾等還剩最后一關，問心路。現在，隨我來！”
話落其身影轉過，領著眾人向山門方向走去。
穿過一道云霧繚繞拱門后，一條蜿蜒向上石階出現在眾人眼前。
石階兩側，古老的石像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或怒目圓睜，或悲天憫人。
每一尊，都散發著滄桑的氣息。
石階盡頭隱沒在云霧中，看不清究竟通向何方。
“此路共九百九十九階，每上一階，精神威壓倍增。”
居正長老話音再度響起，提醒在場眾人道，“途中會有幻象干擾，沉溺其中者……即刻淘汰！”
葉凡仰頭望著蜿蜒入云的石階，眼中跳動著躍躍欲試的光芒，好奇地對居正長老問道，“要登頂問心路，才算通過這最后一輪考核嗎？”
此話一出口，瞬間就惹來周圍不少異樣目光。
“呵！”
洛楓的冷笑聲刺耳地響起，嘴角扯出一個譏諷弧度，“你以為你是誰，還想登頂問心路，你有那個本事嗎？”
“來參加太初道宗考核，居然一點功課都不做！”
“就是啊……純煞筆一個，竟想登頂問心路！”
“太初道宗歷史上，登頂問心路的好像就一人吧？”
隨著洛楓率先發難，不少人先后嘲諷了起來。
葉凡對這些嘲諷充耳不聞，依舊專注地盯著居正長老。
“不用登頂！”
萬塵聽葉凡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無奈的悄悄湊近，壓低聲音提醒道，“只要踏上兩百階，即可拜入太初道宗。按照以往幾屆的情況，能走到這的人，通過最后一輪的比例是九成。”
“兩百階？”
葉凡眉毛輕挑，伸手指向云霧繚繞的山巔，撇了撇嘴道，“只要踏上兩百階即可拜入太初道宗，那這問心路修這么長做什么？擺設嗎？”
“呵呵……”
居正長老也被葉凡這一番話給逗笑了，跟葉凡耐心解釋道，“問心路九百九十九階！踏上兩百階，可入太初道宗。但若是只踏上兩百階，多半只能成為太初道宗雜役弟子。踏上四百階，則可成為外門弟子，踏上六百階，方可成為內門弟子。”
“多半？”
葉凡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眼，一時更納悶了。
太初道宗弟子，分核心、內門、外門、雜役。
居正長老一會兒說踏上兩百階，可入太初道宗。
一會兒又說只踏上兩百階，多半只能成為雜役弟子。
難不成，還有什么特殊情況？
“是。”
居正長老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太初道宗不少長老，一直都關注著你們的考核。在你們順利拜入太初道宗后，若有長老中意，會現身收徒。一旦成為長老親傳，即便只踏上問心路兩百階，依舊可入內門。”
“這樣啊？”
葉凡眸光微動，大概就明白了。
在太初道宗，弟子等級涇渭分明卻又暗藏玄機。
親傳弟子可跨越外門、內門、核心三級，唯獨雜役弟子永居末流。
一般情況下，核心弟子地位高于內門弟子，內門弟子地位又高于外門弟子，但也不是絕對。
一個外門弟子若得內門長老青睞，其地位甚至能凌駕普通內門弟子之上。
當然，在這武道為尊的世界，所謂的身份地位終究只是虛名。
真正的底氣，永遠來自——實力！
“現在，開始吧！”
居正長老見葉凡已然會意，不再多言，聲音如洪鐘般回蕩在山間，“若力有不逮，可隨時從側道退出，結束問心路之行。”
話音未落，眾人已爭先恐后踏上問心路。
洛楓等太初十三氏天驕一馬當先，轉眼便登上了百階高處。
直到此時，他們的步伐才漸漸顯出幾分滯澀。
葉凡深吸一口氣，抬腳邁上了第一級臺階。
剎那間，無形精神威壓如潮水般迎面涌來。
“不過如此。”
葉凡身形微晃，隨即穩住腳步，嘴角咧出一抹笑意。
其后三步并作兩步，很快越過數十階。
前方幾名考核者此刻狀若瘋魔——有人抱頭嘶吼，青筋暴起，有人跪地痛哭，涕淚橫流，更有人對著虛空胡亂揮劍，仿佛在與看不見的敵人廝殺。
待葉凡踏上第一百階時，周圍景象驟變。
石階兩側的古老石像突然活了過來，化作一張張熟悉而猙獰的面孔。
謝白眉的長眉無風自動，洛新河的眼中淌著血淚，段天涯的嘴角掛著陰冷笑意……
“就這？”
葉凡嗤笑一聲，眼中金芒流轉。
腳步絲毫不停，徑直從這些幻象中穿行而過。
那些虛影碰觸到其身軀剎那，立刻如冰雪消融。
“趕上來了？”
此時已登上兩百階的洛楓正稍作調息，轉身時臉色驟變。
葉凡竟這么快追至，而今相距自己僅有十余階之遙。
攀登問心路的一百八十余人中，他現處于第七的位置。
在他前面的六人無一例外，皆為太初十三氏天驕。
“你在等我嗎？”
葉凡抬頭撞上洛楓的目光，戲謔一笑。
“你……”
洛楓見葉凡談笑風生的樣子，嘴角隱隱抽搐了下，“一點都沒有受到幻象的影響？”
“你不也是嗎？”
葉凡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反問洛楓。
“哼！”
洛楓猛地轉身，衣袍帶起一陣勁風。
咬緊牙關繼續攀登，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他在洛神城特訓數月，才能如此從容應對問心路的幻象。
太初十三氏的其他天驕，情況基本也都類似。
可葉凡，憑什么？
嗖……
剛又踏上十余階后，一道身影突然從身側掠過。
“什么？”
洛楓愕然抬頭，只見葉凡此時已來到問心路更高處。
轉眼間，又跟他拉開了十余階的距離……
“你怎么……”
洛楓臉色瞬間慘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