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出乎幾乎所有人的意料。
蔣千山沒有說任何結論性的話語，也沒有提出任何處置。
只是拋下這三個字，便背過手轉過身，向著后山走去。
而蔣振旭也是一臉平靜地起身，跟了上去。
場間蔣家成員們面面相覷，壓低了聲音小聲交流著：
“老祖這是什么意思？”
“不懂嗎，家丑不可外揚啊！”
“那這件事到底是真……”
“嘿嘿，要不是真的，蔣振旭現在就是死人了。”
“那是真的就……”
“是真的，蔣振旭很快就是死人！”
族人們交頭接耳，蔣龍的面色卻是很快恢復平靜，深深看了后山方向一眼，便是帶人離開。
………
“蔣振旭辦事效率是真不錯。”
“這次事情如果能順利解決，確實是一個很合適的，替我掌控蔣家、掌控中原局勢的人選。”
開元市，葉塵也收到了消息。
丁雪聞言，不由得笑道：
“恭喜老板，蔣龍這次，終于是萬劫不復了。”
“萬劫不復？”
葉塵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還早呢！”
丁雪不由得一愣，緊跟著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是老板你提供的憑證力度不足嗎？”
“怎么可能。”
葉塵含笑搖頭：
“且不說這件事堪稱鐵證如山……”
“而且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多充足的證據，就足以判斷了。”
“如果蔣家老鬼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蔣家早就該亡了。”
葉塵的說法，讓丁雪更是不理解了：
“那為什么……”
“笨啊。”
葉塵笑罵了一句：
“大族選人掌舵，哪個是看德行的？”
“蔣安邦、蔣馳已死，蔣振旭、蔣思琪歲數還小，羽翼未豐。”
“整個蔣家，唯一適合接任家主、主持大局的，只有蔣龍！”
“更別說如今，蔣家其他適合主持大局的人選——蔣安和蔣正，都已經死亡。”
“他家主的位置，自是更加穩健了。”
“當然……這也讓他做下這件事的嫌疑，變得更大了些。”
丁雪點點頭，但卻更加疑惑：
“那為什么……”
“呵呵，這是推進我計劃必要的流程。”
葉塵微微一笑：
“不過暫時，蔣振旭的處境，恐怕就不那么妙了。”
“啊！”
丁雪悚然而驚：
確實。
如果說蔣龍的位置不可動搖的話……
那反過來，危險的就是蔣振旭了！
幾乎不難想象，為了穩定局勢，蔣千山會做出什么來。
“放心，蔣振旭沒那么蠢。”
葉塵擺擺手：
“他肯定會留好足以保障自己性命的后手。”
“如果這點兒本事都沒有，他死也就死了。”
“而且按照咱們后續計劃的展開，蔣家老鬼也無暇處理他。”
丁雪想了想葉塵的后續計劃安排，也是不由得點點頭。
不得不說，他這位老板的計劃屬實周密，一環扣一環，早已將整個蔣家網羅其中！
“現在關鍵，不是蔣振旭了。”
葉塵看向城外方向，微微瞇了瞇眼睛：
“提醒下蔣蓮蓉，讓她最近穩當一些。”
“整部戲，馬上就要推進到最關鍵的節點了……”
………
“東西，我已經看過了。”
蔣家莊園，后山密室。
蔣振旭匍匐在地，神態恭謹。
座位上，蔣千山長出一口氣，幽幽道：
“現在，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二叔的命嗎？”
蔣振旭身子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卻是淡淡道：
“不！”
“哦？”
蔣千山似乎有些意外。
“老實說……打心底里，他已經不是我二叔了。”
蔣振旭用一種近乎于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道：
“我自從查明真相，沒日沒夜，都是恨不得親手手刃他，以慰爺爺和父親在天之靈！”
“但……我知道，我不能這么做。”
“蔣家現在離不開他。除了他，沒有更適合執掌整個蔣家的人選了。”
“這一點，振旭還是深深明白的。”
“沒有什么，是比整個蔣家的安定更加重要的。”
這番話，讓蔣千山，都是不由得陷入到一陣沉默之中。
半晌，這位蔣家的老祖宗，才緩緩開口道：
“那你為什么……”
“振旭不為其他，一則，為個公道。”
蔣振旭直起身來，一臉凜然道：
“事情可一不可二。蔣龍已經害死爺爺和父親，居然又對六叔和九叔下毒手，實在是喪心病狂。”
“如果不公開揭露他的惡行，恐怕他還不會收手！”
“二則……振旭也是為了自保。”
“他假借外敵壓力，鏟除異己。六叔九叔一死，下一個，可能就是我了。”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我呢？”
“所以……我也只能暫時不顧家族大局，斗膽揭破家丑了。”
蔣千山看著侃侃而談的蔣振旭，嘆息一聲道：
“即便如此……你也未必就能保得住自己吧？”
蔣振旭聞言，卻是慘然一笑：
“任何事情，都沒有十足把握。振旭當然知道，這件事披露，振旭未必能逃得一死。”
“所以振旭也并未將事情說死，并未將證據示以老祖之外的其他人。”
“但人證、物證，振旭皆另有儲備。”
“如若振旭遭逢不幸，那么這些證據，就會第一時間，公諸天下……”
一瞬間。
整間密室的溫度，都仿佛降低了幾分。
饒是蔣振旭本人也是武道高手，修為精深，此刻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并非是物理意義上的降溫，而是一股森冷的殺氣，讓蔣振旭本能地產生了生理反應！
“不錯。”
半晌，蔣振旭只感覺周圍環境，仿佛恢復了正常。
卻聽蔣千山緩緩道：
“你很不錯。哪怕與你二叔相比，也是不差……”
“振旭不敢奢求更多。”
蔣振旭再次趴伏于地，語氣誠懇：
“只求能保住此身，當此多事之秋，為我蔣家盡一份綿薄之力。”
“嗯。”
蔣千山點點頭，語重心長道：
“如今外敵當前，小安和小正的事情……也沒什么證據證明，是你二叔所為。”
“此時此刻，共御外敵，才是正道。”
蔣振旭語氣越發恭謹：
“老祖明鑒。”
“去吧，該怎么做，你應該很清楚。”
蔣千山擺了擺手，屏退了蔣振旭。
半晌，他才冷然道：
“讓蔣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