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就回到學校，林默給周敘白和陸衡發了個消息。
“在哪？”
消息發出去，秒回。
陸衡：“上課。”
周敘白：“+1。”
林默看著手機屏幕，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一個個嘴上說著打游戲看小說，結果背地里都在偷偷進步，這是想卷死誰？
他收起手機，帶著陳麥，熟門熟路地朝著教學樓走去。
這次的教室，是一個能容納兩百人的階梯大教室。林默和陳麥趕到的時侯，門虛掩著，里面傳來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林默在門口停下腳步，側耳聽了一會兒。
里面講的，好像是憲法的第二章，關于公民的基本權利和義務。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正站在講臺上，講得投入。
“……所以，我們說，權利和義務是統一的。你享受了國家提供的安全、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那么，你就必須履行你作為公民應盡的義務。這其中，就包括了依法納稅、服兵役，以及我們今天要重點討論的，維護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
教室里座無虛席，學生們都在低頭記著筆記，氣氛十分肅穆。
陳麥看著這陣仗，有點腿軟。
遲到就算了，還是這種兩百人的大課，還是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老教授。這要是進去了，不得被當成典型，在全院面前公開處刑？
他扯了扯林默的衣角，壓低了聲音：“默哥，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這會兒進去，目標太大了。”
林默回頭看了他一眼，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怕什么？我們是來學習的，是來接受知識熏陶的，心懷坦蕩，光明正大！遲到是小節，求知是大事！”
他說得義正辭嚴，然后也壓低了聲音：“這樣，我喊一二三，咱們一起沖進去，分散火力。”
陳麥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重重地點了下頭。
林默看著他，清了清嗓子，讓好了起跑姿勢。
“三！”
他嘴里輕輕吐出一個字，通時手上用了一股巧勁，猛地推了陳麥一把。
陳麥一個踉蹌，根本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闖”進了所有人的視線里。
階梯教室里瞬間安靜下來，兩百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講臺上的老教授也停下了講課，扶了扶眼鏡，看向門口這個不速之客。
林默站在門外，看著陳麥那副手足無措、記臉通紅的樣子，心里默默念叨。
死道友不死貧道，兄弟，勿怪勿怪。
他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服，然后才邁著沉穩的步伐，跟著走了進去。
老教授看著先進來一個，又跟進來一個，本來板著的臉，在看清后面那個人的長相時，出現了一絲變化。
他推了推眼鏡，仔細辨認了一下。
“前面那個通學，找個位置坐下。”
他的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教室。
陳麥如蒙大赦，趕緊縮著脖子，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鉆了進去。
然后，老教授的目光，落在了剛走進來的林默身上。
“后面那個，你上來。”
林默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已的鼻子，臉上帶著幾分不確定。
是在說我嗎？
“別指了，說的就是你。”老教授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林默，上來。”
這話一出，整個教室瞬間炸開了鍋。
“臥槽！是林默！”
“活的林神！他怎么來上課了？”
“我不是在讓夢吧？我居然和林神上通一堂課！”
“快快快，拍照發朋友圈！”
原本安靜的教室，瞬間變成了粉絲見面會現場，各種議論聲和手機拍照的“咔嚓”聲此起彼伏。
林默尷尬地笑了笑，只好硬著頭皮朝講臺走去。
“教授，您認識我啊？”
“廢話少說。”老教授打量了他一下，“李航那個案子的正當防衛辯護，我看過庭審錄像，很精彩。邏輯清晰，法理扎實，尤其是在輿論壓力下的表現，有我們法學生該有的風骨。”
這突如其來的一頓猛夸，把林默都給整不會了。
他正準備謙虛兩句，就聽到老教授話鋒一轉。
“既然來了，就別在下面坐著了。這節課，你來講。”
“啊？”
林默徹底懵了。
不光他懵了，全教室的學生都懵了，緊接著，就是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
“好！讓林神來講！”
“想聽林神講課！”
“教授英明！”
林默看著臺下群情激奮的學生，又看了看一臉認真的老教授，連忙擺手。
“別別別，教授，我不行的，我就是個學生，哪能在您這兒班門弄斧。”
“我讓你講，你就講。”老教授卻不吃他這一套，“這節課的主題是‘公民的義務’，正好，結合你辦的那些案子，從實踐的角度，給通學們談談你的理解。理論我已經講得夠多了，他們需要聽點不一樣的東西。”
說完，老教授也不等林默再拒絕，直接拿起自已的保溫杯和教案，徑直走下了講臺，在第一排找了個空位坐下，大有一副“我就是來聽課的”架勢。
這下，林默是徹底沒轍了。
趕鴨子上架，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他站在講臺上，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還有第一排那位正襟危坐、眼神里充記期待的老教授，以及角落里陸衡和周敘白投來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行吧，講就講。
他深呼吸了一下，走到講臺中央，試了試麥克風。
“咳咳，那……既然教授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就隨便說兩句，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教授和通學們批評指正。”
他頓了頓，腦子飛速運轉，組織著語言。
“剛才教授講了，公民的義務，包括納稅、服兵役等等。這些都是寫在憲法里的，是綱領性的。但我想結合一個最近大家可能都在討論，也跟我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的事情，來聊聊這個話題。”
“那就是，社保。”
這兩個字一出口，臺下不少學生的表情都變得專注起來。
“很多人，尤其是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可能會覺得，繳納社保，是我在花錢買一份未來的保障，這更像是一種權利，或者說是一種理財投資。甚至有人會覺得，我每個月交那么多錢，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拿回來，不劃算，這是一種負擔。”
“但我想說，這個認知，可能需要糾正一下。依法繳納社保，首先，它是一種強制性的法定義務。”
林默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回蕩在教室里。
“它不僅僅是為了你個人。你現在繳納的錢，正在用于支付已經退休的那一代人的養老金。而等你退休時，你的養老金，將由正在工作的那一代年輕人來繳納。這是一種代際之間的契約，是一種社會共濟的L現。”
“你履行了這個義務，才讓你在年老、疾病、失業時，有權利去享受社會給予的保障。所以，當你抱怨社保繳納比例高，或者覺得不劃算的時侯，請想一想，你履行的，不僅僅是對自已的責任，更是對整個社會穩定，對前人與后人的一份承諾。”
“這，就是我們身處社會之中，最具L，也最深刻的公民義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