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活了,社恐會計憑實力成為全場焦點!”
整個屏幕,在一瞬間,被無數條“退下”、“要看媳婦”、“還我佳佳”的彈幕徹底覆蓋。
那氣勢,比剛才那個氪金大哥,要磅礴一萬倍。
胡濤和陸衡看著這滿屏的“媳婦”,笑得在椅子上直抽抽。
孫曉則是一臉驕傲地摟著孟佳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說:“看吧!我就說你行!”
孟佳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她死死地抓著孫曉的衣服,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鉆進去,再也不出來。
林默看著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我要看我媳婦”。
他緩緩地,轉過了頭。
那平靜的視線,穿過喧鬧的眾人,精準地落在了那個恨不得把自已縮成一個球的,滿臉通紅的女孩身上。
林默平靜的視線,像一枚精準的探針,穿透了喧鬧的空氣,落在了那個快要把自已蜷縮成一團的女孩身上。
孟佳感覺到了。
那道視線并不灼熱,也沒有任何侵略性,卻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她整個人一僵,連發抖都忘了。
直播間的彈幕還在瘋狂滾動。
“老板你看啥呢!快退下!”
“我命令你把鏡頭還給我老婆!”
“就是就是!我們要看佳佳!不要看老板!”
胡濤和陸衡已經笑得快從椅子上滾下去了。
“默哥,你這不行啊,民心盡失??!”陸衡幸災樂禍。
“眾叛親離,眾叛親離!”胡濤捂著肚子,笑得直喘氣。
林默沒有理會那兩個活寶。
他也沒有理會直播間里那群嗷嗷待哺的“女婿”。
啪嗒。
屏幕瞬間變黑。
那個涌動著無數彈幕和狂熱人氣的直播間,就這么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清凈了。
“???”
“不是吧!”
胡濤和陸衡的笑聲,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瞬間卡住。
“默哥!別?。 焙鷿粋€箭步沖了上去,試圖搶救,“流量!這都是白花花的流量?。≡蹅兊腒PI!”
孫曉也愣住了,她還沉浸在自已造星成功的喜悅里,沒反應過來。
林默站起身,把筆記本電腦推回周敘白面前。
“鬧劇結束?!?/p>
他淡淡地吐出四個字,像是在給這場網絡狂歡,蓋上一個冰冷的公章。
然后,他轉身,看向了臨時辦公室的方向。
陳麥正好從里面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
“陳麥?!绷帜凶×怂安牧稀!?/p>
一瞬間,律所里所有的喧囂和嬉鬧,都沉淀了下去。
空氣中,只剩下一種即將開戰的肅殺。
陳麥走到林默面前,將文件袋遞了過去。
“訴狀和所有證據復印件,都按照周敘白的方案準備好了?!彼脑挘喍潭逦盁熿F彈在明處,核心證據已經封存?!?/p>
林默接過文件袋,掂了掂。
不輕。
這里面裝著的,是一個女孩的清白,也是一場戰爭的檄文。
他沒有打開看。
他相信陳麥。
“直接去西城區初級人民法院。”林默把文件袋又遞還給陳麥。
“嗯?!标慃滭c頭,接過。
“立案的時候,可能會遇到阻力?!绷帜盅a充了一句,“畢竟張強在西城區的關系網不淺?!?/p>
胡濤一聽,立刻湊了上來?!澳?,要不要我找找人?我在法院那邊也有幾個哥們兒?!?/p>
“不用?!?/p>
林默擺了擺手。
他看著陳麥,平靜地交代。
“如果有人故意刁難,或者程序上走不通,你直接給王建國王檢打電話?!?/p>
“他認識你?!?/p>
這句話,聲音不大。
王建國!
西城區檢察院的,王建國副檢察長!
而且,默哥說的是“他認識你”,而不是“你報我的名字”。
這其中分量的差距,天差地別。
陳麥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波動。
他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走向那間臨時辦公室。
“小淺,我們該走了?!?/p>
門開了,那個如同驚弓之鳥的女孩,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換回了自已原來的衣服,低著頭,雙手不安地絞著衣角。
“辛苦了。”陸衡難得正經了一回,對著林淺點了點頭。
胡濤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妹子,別怕,有我們呢。”
林淺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她跟在陳麥身后,像一只尋求庇護的幼獸,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她從未想過會踏足的世界。
孫曉和孟佳也安靜了下來,看著兩人的背影。
剛才直播時的青春與活力,仿佛被這沉重的現實,沖刷得一干二凈。
孟佳下意識地拉了拉自已身上的百褶短裙,第一次覺得,這身衣服,在如此嚴肅的氛圍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直到陳麥和林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
林默才收回視線。
他走回自已的老板椅,坐下,身體陷入柔軟的靠背里。
“好了。”
他對著一屋子若有所思的人,打了個響指。
“該干嘛干嘛去。”
“直播搞得不錯,今晚加雞腿?!?/p>
律所里凝重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耶!謝謝老板!”孫曉第一個歡呼起來。
胡濤和陸衡對視一眼,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只有周敘白,推了推眼鏡,看著林默,忽然問了一句。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什么?”林默反問,“擔心陳麥搞不定,還是擔心林淺臨陣退縮?”
周敘白沒說話。
這兩個可能性,都存在。
林默笑了笑。
“我相信我的兵?!?/p>
……
西城區初級人民法院。
國徽高懸,莊嚴肅穆。
來來往往的人,行色匆匆,臉上大多帶著或焦慮,或麻木的神情。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林淺的腳步有些虛浮,她緊緊跟在陳麥身后,幾乎是踩著他的腳印在走。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周圍那些審視的,或者不經意的視線,都像針一樣,扎在她的身上。
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陳麥感覺到了她的不安。
他沒有回頭安慰,也沒有說什么“別怕”之類的話。
他只是沉默地,走得比她快了半步,用自已的后背,擋住了大部分投來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