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明年才能完成的三個項目,不僅提前結項,后續進賬也及時到位。
接著,公司投資部通過幾次會議溝通,驚訝地發現老板變了——
從原來的投資穩中求進,變成了關注風險和收益。
什么意思呢?
就是老板突然想搞錢了。
一點錢還不行,得大大的搞錢!
其實對于邵氏這樣的老牌巨頭來說,隨著經營時間越來越長,內部的人和事,以及外部的各種決策,都無可避免趨向“疲怠”。
這是國內大企的通病。
當然這也涉及到一個“創業”和“守業”策略的問題。
邵潯之從前對自己的定位是“繼承者”,他要做的是延續邵氏輝煌,劃重點:延續。
如今,在對比了邊月和自己在事業上的追求以后,他發現“延續”遠遠不夠。
才驚覺自己原來一直都待在舒適圈里,怎么從來沒想過讓邵氏在他手里走向另一個高點呢?
如今邵奇峰已經完全撤退,過上了釣魚養老的生活,二叔邵奇東嚴格遵從祖訓,從不插手企業日常經營,換句話說,如今的邵氏,邵潯之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和掌控力。
他是有這個條件和資本的,只是他從來沒將自己的定位放在高處。
其他人也不覺得他選擇當個“守業者”有什么問題。
畢竟,邵氏已經足夠龐大,不需要再“開拓進取”。
連他自己都這樣默認了,直到被邊月刺激……
各部門經理偷偷打聽:“邵總最近是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嗎?”
秘書從一堆文件里抬起頭,眼神還是懵的:“……啊?不清楚,不知道,干就是了。”
經理們對視一眼。
好嘛,秘書也不正常了。
當誰不知道從前你跟邵總兩個人,全公司出了名的提前下班!
……
邊月并不知道邵潯之的“拼”是因為受了她刺激。
從醫院離開后,她先送兩個孩子去學校,然后開車前往孤兒院。
果然,在這里找到了桑槿。
回國之后,桑槿恢復速度更快,就像找到了根的浮萍,內心有了寄托,血肉也隨之瘋狂生長。
邊月給她安排了合法身份,讓桑槿和自己落在了同一個戶口本上。
至此,無論從血緣,還是法律關系上講,兩人都是無可爭議的親姐妹!
桑槿當年被桑家秘密培養,早早就拿到了國外高等學府的碩士文憑。
但那屬于從前的“桑槿”,如今她帶著全新的身份,雖然還是同樣的名字,但從前的一切她不愿再要!也不屑再要!
說起名字,邊月曾經問過她,要不要在上戶口的時候一并改掉。
桑槿考慮了兩天,還是選擇不改。
“對大多數人來說,遺忘最好方式是掩蓋,但對我而言,最好的遺忘是即便不曾遺忘,不曾掩蓋,也不再因此產生任何情緒上的波動。改名,恰好說明我過不去這個坎,留下,是為了往后再提,可以無動于衷。”
那才是真正的遺忘。
邊月笑了。
從前的她選擇了改姓,但換成如今,她的選擇會跟桑槿一樣。
桑槿:“要不怎么說我們是姐妹呢?”
一個名字而已,對于內心足夠強大的人來說,改或不改,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說回桑槿的學歷,她既然決定放棄從前取得的學位,那么就意味著,需要重新開始。
邊月的辦事能力,永遠靠譜,很快就在京都某高中安排了桑槿的學籍。
一個月前,高考結束。
前不久成績出來,桑槿考了七百出頭,全市前十。
邊月:“我以為你要考狀元。”
“那還是算了,不想被過多關注,分數夠去b大就好。”
“所以,你控分了?”
桑槿:“……”
“你怎么那么想考b大?”
桑槿:“因為b大有你在啊。”
邊月欣然接受了這個理由,表情肉眼可見地變美。
“姐,你說,四年后,我考雨眠姐的研究生怎么樣?”
“……哈?”
“本校保送研究生,應該有優勢吧?”桑槿小聲嘀咕。
邊月:“??”
“我都算好時間了,雨眠姐現在博二,畢業之后,多半會留校做科研,等我本科畢業,剛好能趕上她第一屆或者第二屆招生。”
邊月:“……阿槿,你確定是因為我在b大,你才想考的?”
桑槿:“……”
時間回到當下,開學前,桑槿大部分時間都耗在孤兒院了。
她來做義工,親力親為照顧這些被遺棄的孩子。
不僅如此,邊月給她的“生活費”,她也幾乎全用在了這里。
邊月其實不太懂——
她怎么總往這里跑?
還喜歡跟這些小孩兒在一塊兒?
可能是因為曾經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她每次來這里,都渾身不舒服。
但這種不舒服可以忽略不計,畢竟她現在過得很好。
等桑槿結束所有工作,在孩子們一片歡聲笑語的拜拜中離開時,太陽已經落山。
邊月坐在車里等她。
“走吧,姐。”
“嗯。”
邊月驅車離開。
桑槿:“姐,你怎么不進去?”
是的,邊月在外面等了一下午。
當然也沒閑著,大部分時間都在車里抱著電腦,處理公事。
所以,半點也不覺得無聊。
“沒關系,你不用管我。”
桑槿想了想,突然開口:“其實那些小孩兒挺可愛。”
邊月隨口應了句,沒有深想。
“……其實我知道,你不喜歡來孤兒院。”
邊月挑眉。
“我也知道是為什么。”
這下邊月更驚訝了。
桑槿垂眸:“當初,那個人……把你丟在孤兒院,他回家以后,我大吵大鬧要姐姐,他一氣之下就還跟我說了。我想去找你,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他把我拖回去,不讓我點出門……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R國了,后來又輾轉被他送給H國本家……”
“那個時候,我就發誓,等我足夠優秀,足夠厲害了,就跟本家談條件,讓他們把你從孤兒院接出來,我可以不停地參賽、比武,獎金足夠養活咱們倆了。”
后來,她也確實成長得很優秀,也確實向本家提了條件。
但本家卻突然翻臉,將她送去了Max群島。
孤兒院幾乎成了桑槿心中的執念。
“……每天我都會忍不住想,如果孤兒院的人欺負你怎么辦?如果遇到一個好心的義工,情況是不是會好一點?姐,如果可以,我好想重新養你一次,但現在你已經強大到,不用我養,反而是我被你養著。”
“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走出那段不好的回憶。”
邊月以為,這些年是她的單打獨斗。
但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從來不是一個人,而是——
雙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