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象,一個在以往僅憑擴散不幸就能引得諸神盡數(shù)到場全力托舉寰宇的【虛無】主宰,其自爆的威力,甚至沒能引起虛空的坍塌。
不錯,【命運】自爆了。
那一瞬的光芒就像是某個無形大手中一閃而逝的火光,還沒來得及照亮周圍的黑暗,就被掐滅在掌心。
祂生來崎嶇坎坷,死卻無聲無息。
【源初】之力便是這么恐怖嗎!
是的,當然有這么恐怖!
真實宇宙中那無數(shù)被抹去的【戰(zhàn)爭】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可那畢竟是在真實宇宙,是一個讓人本能放大自已情緒和恐懼的地方,而眼下是切片宇宙,是諸神為天的星空。
突然在這片星空下看到有關【源初】的力量,讓人如何不更加恐懼?
程實已經徹底呆滯了,他離真正的崩潰只差一根稻草。
【命運】本是祂的救命稻草,他所有自救計劃中的一半都維系在【命運】身上,可誰能想到,僅僅是被外神【命運】撕開赤裸的真相,被【源初】之力鎮(zhèn)壓在虛空之下,這位【虛無】主宰就這么絕望地選擇了自爆。
程實知道【命運】的意思,祂想把寰宇拖垮,讓外神無法得逞。
可荒誕的是,祂的死并未對另一個【命運】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只是把那無窮的絕望當作“遺產”,留給了祂的信徒,織命師。
祂就這么拋下了心心念念的既定,選擇徹底擁抱虛無。
可悲嗎?
可悲。
可笑嗎?
可笑。
世人皆在抵抗【命運】的重壓,艱難前行,誰也沒想到重壓于世人的【命運】卻并不抗壓。
巨大的壓力因【命運】的逝去而傳導至程實身上,這源自于造物主的重壓和恐懼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心志,壓斷一個凡人的脊梁。
但程實還是挺住了!
他在咬牙堅持。
他知道,面對這種力量一切反抗都是無效的,可他就是想要反抗,就如同真正的【欺詐】從不屈于【源初】的擺布,也如同無數(shù)世界的程實敢在【源初】面前拼出那張血色譏嘲!
他從未放棄,他說過要親手書寫自已的結局,也一直在這么做,哪怕在這個結局里條條都是死路,可他也要在這諸多死路之中,找到一個讓自已滿意的死法!
他要遂自已心意,而不是成外神之美!
程實握緊雙拳,繃緊全身肌肉不讓恐懼在血肉中蔓延,他死咬牙關,怒目外神,聲音顫抖而癲狂地嗤笑道:
“這就是你救世的愿景嗎!?
這就是你為死去的【欺詐】所做的努力嗎!?
這就是你所謂的能夠敲開【源初】神殿大門的既定嗎!?
你用一個世界的毀滅去做靠近【*祂】的墊腳石,此行此舉,卻還跟我說什么不要斷送其他小丑的善意!
哈,哈哈哈,到底誰是小丑?
小丑都知道在絕望之時向外散發(fā)善意,而你,只會在世界的崩塌中攫取【源初】的力量,然后肆意發(fā)泄你心中的惡意!
你拿別的世界當籌碼,可曾問過這個世界的【命運】愿不愿意?
你沒有!
你根本不關心!
哦,我懂了,如此凌駕于他人意志之上的行為,可就不是【源初】嗎?
難怪你要靠近【*祂】,你本就跟【*祂】是一類東西!”
小丑火力全開,再無顧忌,怎么看都像是破罐子破摔。
但這些話明顯激怒了外神【命運】,祂眼眸瞬間轉冷,無數(shù)虛無狂風盡起,朝著小丑席卷而來。
程實瞬間縮緊身軀,連忙驚恐大喊:“我錯了,我說錯話了。”
呼號的虛無冽風為之一滯,而后就聽狂風之中的小丑再次張狂笑道:
“你們根本就不是東西!”
“好膽!”
漫天冽風瞬間絞殺至小丑身前,可程實巋然不動,臉上也無半點驚懼。
他知道對方的勝利唾手可得,所以此時再憤怒也絕不會將這憤怒發(fā)泄到自已頭上,自已就算死,大概也是在成為祭品之后,而不是現(xiàn)在。
事實也確實如此,任虛無的狂風聲勢再大,也只是嚇唬小丑用的手段,外神【命運】冷哼一聲,冽風擬作大手,將小丑一把抓起。
“你逃不了,這是你的命。”
程實五臟六腑遭受著難以承受的擠壓,泣血狂咳,面目猙獰:
“那可不一定!”
話音剛落,稻草來了!
不是壓垮小丑的稻草,而是在絕望的溺水中,【秩序】向小丑伸出的那一根救命稻草!
不錯,【秩序】!
隨著一聲【秩序】鴻音響徹天際,一座由流光構架的天平出現(xiàn)在了虛空之中,祂或許無法突破【源初】之力的隔絕,卻依然能為屬于這個世界的生命召開一場特殊的諸神公約列會!
在【公正(秩序)】降世的一瞬間,祂將諸神與列會議題,小丑,一同拉入了一片璀璨的星空之中。
而來到這片星空的,還有那屬于當下世界【欺詐】的權柄!
【源初】之力或許是萬能的,但外神【命運】手上一定沒有無窮無盡的【源初】之力,不然祂早就可以掀桌,讓整個寰宇、諸神、既定都按照祂的劇本照本宣科地走下去。
既然祂選擇用騙,那就意味著冒充【欺詐】的祂也有身不由已,而這份身不由已,就是程實唯一的生機!
在程實覲見“命運”之前,他對這一切尚是猜測,可即便是猜測他也留足了后手,他賭了一把,而當他親眼看到外神【命運】在手握【源初】之力卻還要與【命運】周旋時,他就知道自已賭對了。
外神也不是萬能的,至少【公約】依舊能限制祂,不,應該說是限制祂身上的【欺詐】權柄!
當權柄回歸原來的世界,它仍被【公約】所庇佑,外神【命運】的確可以代行已死【欺詐】的一切,但前提是祂必須尊重【公約】,尊重【公約】的規(guī)則,遵行【公約】的判決。
而祂手中的【源初】之力也無法支持祂繞過【公約】肆意妄為,不然祂就不會三番四次利用【公約】去剔除阻礙既定的神明!
所以【公約】就成了程實的救命稻草!
至于為何【公正(秩序)】來得這么是時候,這里面當然有賭的成分。
一切,還要從程實的后手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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