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確實是這個想法。
希望之火是唯一一個在【欺詐】仍在庇佑程實時,讓程實小心提防恐懼派,提防【欺詐】的神明,這位被拋棄的【命運】之變化,也成了諸神之中唯一一個能讓程實信任的神。
哪怕祂的出現(xiàn)與【欺詐】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可程實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當然,那時的程實還不知道外神【欺詐】其實是外神【命運】,倘若真讓他提前洞悉了這件事,他怕是死都不會找到希望之火頭上。
而命運偏偏總是如此,戲弄人于無形。
在程實看來,相比于不靠譜的陳述,無論是秦薪還是安銘瑜都是將消息傳遞給希望之火的最佳人選,可他不能為了自已的死活一點也不顧忌他人。
甄欣帶走了弗洛德夫人,這一舉動肯定不是在幫外神設(shè)計自已,而是在以魔術(shù)師自已的方式尋找其他的答案想要拯救這個世界,至少是拯救某個人,因為程實知道魔術(shù)師有在意的人。
而這個人就是安銘瑜。
所以無論如何,程實不能將不知情的安銘瑜卷入到外神的攤牌和【虛無】的謝幕表演中來。
哪怕這結(jié)局關(guān)系到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可在有其他方法時,至少程實不能主動去“傷害”丑角們想要死守的美好。
再者說,魔術(shù)師在外尋求辦法,回頭一看家沒了,崩潰的甄欣可能顧及丑角感情,還會嘗試做最后努力,可一旦甄欣掉線換成了甄奕......
只怕這個世界毀滅的速度都趕不上她興奮的速度。
同理,秦薪也不行。
拿到了【戰(zhàn)爭】權(quán)柄的秦薪是傳火者的希望,也是這個世界人類的希望,盡管當時看來世界的答案在程實身上,可程實無法說服自已,為了自已的一條命就要拖垮整個傳火者。
他懂秦薪,知道秦薪為了守護什么所謂的美好定會全力幫助自已,可希望之火已經(jīng)被拉入局中,倘若秦薪再出意外,傳火者的天就真塌了。
以程實最悲觀的預期來說,就算自已死于這【虛無】的結(jié)局,希望之火也隨之熄滅,但擁有【戰(zhàn)爭】權(quán)柄的秦薪好歹還能為傳火撐起世界一隅。
所以他放棄了尋求秦薪幫助的想法,改為讓龍井去找陳述。
陳述是不靠譜,但在救“妹夫”這事兒上至少積極性很高。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陳述在得知此事后的確跟龍井一樣著急,可惜的是,龍井找到陳述的方式大大出乎程實預計,龔會長讓傳火者線上的兩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盡管秦薪和安銘瑜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以傳火者的智慧......這事兒恐怕瞞不了太久。
就在陳述和龍井還在頭疼泄露了消息怎么辦時,一場十分奇怪的傳火會議在傳火大廳召開,與會的人不多,創(chuàng)立者秦薪、前尋薪人安銘瑜、兩位現(xiàn)任尋薪人季月和方詩晴,疑似地位直逼副會長的孫緲,以及一位從未在高層會議上露面的“新人”,那個造神計劃的【腐朽】容器載體。
秦薪久未露面,一召集眾人便向在場諸位道出了陳述傳火者的身份,并說安銘瑜感覺到冥冥之中有大事發(fā)生,所以召來大家商討局勢。
眾人面露震驚,你一言我一語,根本沒能將所謂的大事跟陳述、龍井聯(lián)系到一起。
直到季月說在不久前的試煉中她曾與陳述、程實排到了一起,兩人關(guān)系匪淺,孫緲眼中精光一閃,不確定道:
“莫非是程實有麻煩,想求助于希望之火?”
眾人聽著一愣,還在思索這事兒怎么就跟程實和希望之火搭上了關(guān)系,緊接著就見孫緲一臉鄭重地將心中所想娓娓道來:
“大家都知道龔會長與陳述就像兩條平行線,除了在不同的晦氣之路上行走外,并無別的聯(lián)系。
我不能保證他們私下是否有瞞著世人的交情,但僅以當下你我所知的信息來看,他們的交集之一就是程實。”
其實孫緲有句話沒說,他知道程實是愚戲,自然也篤定這兩位有靠近程實的理由。
“這不是無端的猜測。
要說清楚這其中的聯(lián)系,我得先問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陳述會暴露自已是傳火者的身份嗎?”
秦薪皺了皺眉,搖頭道:“就算暴露,也絕不會是他主動為之,世人對陳述偏見太多,都沒看到他內(nèi)心的那份赤誠。”
孫緲早有預料道:
“那就對了,這說明龔會長很難是因為傳火者的問題找上了陳述,畢竟連我們都不知道陳述的身份,他又怎么會精確得知一位最擅保守秘密的【沉默】信徒的身份。
所以我更傾向于他是因為外力而找上了陳述,而這個外力,有沒有可能就是織命師?
我往這個方向猜是因為我前段時間得知了一件事,程實和龍井應(yīng)該在同一個神秘組織里,這個組織幾乎都是騙子,至于具體是哪幾位,我不方便說,這涉及其他組織的隱秘。”
話雖如此,但在孫緲心里,這個組織其實就是愚戲大人成立的組織,是祂網(wǎng)羅了一眾騙子。
“我并不知道這個組織的所有人,但有人告訴我龍井一定在里面,所以龍井和程實有著遠超外人所見的深度合作關(guān)系。”
安銘瑜自然知道孫緲說的是什么,她點點頭以示肯定,但還是疑惑問道:
“你從哪里知道的?”
孫緲輕笑一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韋牧。”
哦,韋牧說的啊,那沒問題了。
眾人深以為然,孫緲則繼續(xù)他的思路:
“騙子們在謀劃什么東西,期間程實消失了一段時間,碰巧,我們的會長也消失了一段時間......”
他看向秦薪,意味深長,“你說這兩件事沒有聯(lián)系我是不相信的,而更巧的是今日龔會長和陳述突然產(chǎn)生了交集,會長也回來了,那這兩者之間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秦薪不語,眾人低頭沉思,安銘瑜知道的內(nèi)幕更多,聯(lián)想到甄欣今天的消失,她突然意識到欣欣和程實可能同時出了問題。
于是下一秒她立刻拿出電話,打給了另一位命定之人紅霖,果不其然,也沒人接。
當三個足夠重要的人都聯(lián)系不上的時候,事情便變得不對起來。
而當看到安銘瑜收起電話面色凝重搖頭的那一刻,孫緲就知道自已猜對了。
他并不篤定龔會長和陳述一定是為了程實而碰面,他只是在秦薪突然通知其傳火集會時,下意識認為出了大事。
而能讓傳火者鄭重對待的大事少不得跟當下的局勢有關(guān),恰恰程實又是愚戲,作為【虛無】的從神,這個時代里的大事一定少不了祂的身影,因此,孫緲將一切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孫緲的思維方式也是絕大多數(shù)【癡愚】信徒的腦力縮影,他們敏銳調(diào)查,大膽發(fā)散,瘋狂假設(shè),而后得出一個驚人卻合理的結(jié)論。
這個結(jié)論往往超出普通人的預料,卻每每切中正題。
韋牧也是如此,只不過他比其他智者更敏銳,更大膽,更瘋狂,也更準確!
孫緲自知不比韋牧,依舊在小心推理:
“假設(shè)找人的就是程實,他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找到陳述,龍井都不是一個好選擇,相反,知曉陳述身份的秦會長,亦或是不久前才見過面的季主教都是更好的中間人,可為什么他沒有找你們?
一場試煉大概困不住織命師吧,就連我們都在試煉途中召開這場會議,更別說是他......
所以要么他深陷險境無人可用,要么他有意避開你們兩位!
當然,還有可能二者合一,織命師既身處囹圄又不想讓你們知道此事。
可一個遠在另一場試煉的陳述能幫上什么忙,他再強,能比龔會長強多少?
所以我猜測織命師想找的不是陳述這個人,而是陳述身后的傳火者,但他又偏偏避開了秦會長和尋薪人.....”
孫緲沒說完,秦薪眼神一凝道:“希望之火!”
“沒錯,這就是我的猜測,至于對不對......或許很快我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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