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民的面容,逐漸變得陰沉。
“冷道友,此事關乎殷莊大人,非同小可。陰朔前輩可是對殷莊大人親口許諾過,要前往尸古秘境。如今殷莊大人召集浮塵嶺各大散修,啟程在即,陰朔前輩卻不知去向?”
面對步民的質問,冷清瑩清冷的臉上,終是閃過一抹凝重。
“步道友,陰朔前輩于半年前離去,只字未提其去向,我確實不知他在何處。”
“好,很好。”步民語氣冷厲,“那老夫便如實回稟殷莊大人。只希望到時候,待殷莊大人親自前來質問時,冷道友依舊還能如此從容,那陰朔依舊還能安然藏起來。”
話落,步民陰鷙的瞪了冷清瑩一眼,便轉身離去。
冷府有防御大陣,不是他區區一個煉虛期修士能撼動。
步民心中雖知,就這樣回去復命,必將受到殷莊的責罰;但他也別無辦法,只能灰溜溜的離去。
冷清瑩盯著其遠去的背影,神色清冷如常,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隱于暗中的宋文,則悄然尾隨于步民后方。
宋文讓影虛暗中盯著步民,兩個大境界的巨大差距,根本不擔心被步民發現行蹤。
尾隨數十萬里后,宋文發現,步民一直是朝著東北方向而行,恰好是云通坊市的方向,也是尸古秘境所在的方位。
“看來,步民先前所言不虛,殷莊確實是將各大散修召集到云通坊市會合。”
宋文心中有了肯定答案,但卻并沒有就此舍棄尾隨,直接前往坊市會合。
又朝著東北方向前行三百多萬里,一座小城在前方地平線上若隱若現,步民終于緩緩降低了遁速,落入了城內。
萬里之外的一處山腳密林中。
宋文在腦中回憶了一番浮塵嶺的地圖,確定前方那小城就是云通坊市。
這時,影虛在宋文識海中說道。
“主人,他進入了一座宅院,宅院的陣法很強,干擾了我的神識,我無法感知到宅院內的情況。”
“無礙,盯緊那座宅院就行。”
宋文說完,神識在周遭搜尋一圈,發現不遠處有一座深潭,先閃身沒入了水潭,收斂氣息,藏身于水深十余里的潭底。
......
宅院深處,一間禁制重重的密室內。
步民正躬身站在一位身著玄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面前,看似恭敬的神態之下,是無法掩飾的畏懼,以至于他的身軀都有些顫抖。
玄袍男子盤腿坐于矮榻之上,其面容枯槁,恍若古墓中沉睡多年的干尸。
此人正是殷莊。
“陰朔不知去向?”
殷莊干瘦的臉上,沒有一絲神采,但語氣中卻帶著一股寒意。
“區區一個陰朔,就敢戲耍本座,膽子倒是不小。”
步民的頭,頓時垂得更低,沒敢多說一個字。
殷莊又道,“那冷清瑩修煉《冰魄玄功》,倒是煉制‘玄陰煞魂珠’的絕佳材料,只是修為低了一些,只有煉虛中期的修為。本座原本還想再等一等,待其突破之煉虛巔峰,乃至合體;如今看來,在此次秘境之行結束后,也該下手了。”
步民突然想到了什么,像是猛然抓住了將功補過的機會,連忙說道。
“回稟大人,在見到冷清瑩時,屬下刻意觀察過,此女仍是完璧之身,元陰未泄,若以秘法采擷其體內的陰元,或有助于破境和滋養肉身之效。”
然而,殷莊聽后,卻并未如步民預想的那般面露喜色,反而是臉色莫名陰沉了幾分,還不由自主的垂目看了一眼其自身的下腹。
下一刻。
殷莊身上驟然涌出一股如墨的陰氣。
陰氣臨空一卷,在步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便如巨蟒般纏繞上了他的身軀。
步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干癟下去。
他的雙目睜得老大,眼中滿是痛苦和難以置信之色,顯然到死都未能明白,為何會遭此毒手?
數息之后。
那股陰氣,自步民身上脫離,鉆入了殷莊的體內。同時,還將海碗大小的一團猩紅血液,送到了殷莊面前。
殷莊張口,將猩紅血液吞入腹中,其如枯骨般的肉身,頓時略微充盈了些許。
至于步民,則化作一具真正的干尸,倒在了地上,沒有半點氣息。
“來人!”
殷莊的聲音,傳出密室之外。
旋即。
密室石門洞開,又一名煉虛期修士走了進來。
“傳令下去,三日后,卯時三刻,所有人于此地集合,前往尸古秘境。”殷莊語氣森寒的命令道。
“是!”
煉虛期修士雙手抱拳的應道。
其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干尸,眼中閃過深深的恐懼,又夾雜著些許兔死狐悲的哀傷。
......
宋文藏于潭底,本以為殷莊會派人前去刁難冷清瑩姐妹。
然而,隨著時間緩緩流逝,卻不見一名高階修士前往‘冷府’的方向,反而是不斷有高階修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三日后。
晨曦徐徐浸染天際,驅散夜色的同時,也為蒼茫大地蒙上一層清冷的微光。
遠山與密林的輪廓,在朦朧中漸漸顯露。
而云通坊市的上空,已然匯集了數十道身影。
其中,合體期修士六人,煉虛期修士十八人,更有三十幾名化神期修士。
這些人,靜靜懸空而立。
驀然,殷莊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參見殷莊大人。”眾人朗聲行禮。
殷莊的目光,平靜的掃過眾人。
“此次前往尸古秘境,只要爾等聽從本座號令,其中所有的收獲,皆歸爾等個人所有。但本座希望,爾等不要為了些許蠅頭小利,便彼此大打出手。秘境情況不明,還需我等攜手合作,方能有更大的收獲。”
“謹遵殷莊大人之命。”眾人回道。
“好!”殷莊面露滿意之色,“出發!”
話落,他便一馬當先,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其余眾人,不敢怠慢,紛紛架起遁光緊隨其后。
一時之間,各色遁光撕裂沉寂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