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煌城。
客棧的包廂內。
宋文盤坐于床榻之上,手握崔巧的傳訊玉簡。
【崔巧道友,想必你已然聽聞余璧之死的消息?】
【宗門已經發了訃告。閣下的目的已經達成,你承諾過我的‘萬化咒’,何時給我?】崔巧回道。
宋文絲毫沒有言而無信之態,當即將完整的‘萬化咒’,傳給了崔巧;但依舊刻意掩蓋了,此咒有效時間只能持續三日。
【崔巧道友,有了此秘法,你便無需擔心神血門的追蹤。不知道友,打算何時脫離神血門?】
【我自有打算,此事就不勞閣下費心了。】崔巧道。
【崔巧道友,還望三思。余璧一死,雖然他這柄懸于你頭頂的利劍沒有了;但是,神血門其他高階修士,可是會隨時找上你。道友你這種容貌絕色、還天資和心性俱佳的人形大藥,可不多見。若你仍舊滯留神血門,只怕隨時會被神血其他高層找上門。皆是,你只怕會被人軟禁,乃至成為他人禁臠。】
宋文此言,多少有些危言聳聽。
但他必須蠱惑崔巧,讓其盡快離開神血門。
否則,一旦崔巧被神血門其他高層看中,將之軟禁在神血門內;即使宋文膽量再增百倍,他也不敢闖入神血門,去找崔巧尋仇。
【多謝閣下提醒,我會盡快離宗的。】崔巧道。
【那就好。道友助我除掉余璧這個血海仇人,報了忘妻之仇;我對道友心存感激,可不愿看到,道友淪為他人修煉的靈藥。】
宋文突然語氣一變,問道。
【道友,不知可愿與我見上一面?容我當面聊表感激之情?】
【還是...不了吧。】崔巧稍作思索后回道,【你我本就各取所需,如今目的也皆已達成,又何必相見?】
【既然道友都如此說了,那我也不強求。】宋文道。
這條消息傳送出去后,宋文便再未收到任何回復。
他摩挲著手中玉簡,陷入了沉思。
崔巧行事倒也謹慎,竟不愿見他。
如此一來,要想得知崔巧的行蹤,就有些麻煩了。
總不能時刻盯著神血門的山門吧?
事實上,宋文已來過血煌城數十次,但從來都只敢遠遠瞥一眼神血門的山門,根本不敢用神識鎖定神血門的山門。
畢竟,神血門有渡劫期大能坐鎮。
用神識長時間鎖定神血門山門,很容易被察覺,那近乎與尋死沒什么區別。
沉吟片刻,宋文又拿出了墨幽和綺羅的傳訊玉簡,發送了兩條近乎完全相同的消息。
【綺羅(墨幽小友),可還記得崔巧?勞煩幫我盯著她的洞府,一旦發現她離宗,務必盡快告知于我。】
與上一次,向兩人求助不同。
這次,不知因何緣由,墨幽沒有回復宋文,而是綺羅很快傳來了回訊。
【夜華,你讓我盯著崔巧做什么?難道當真看上了她?】
【綺羅,我對你的情誼,可平山海,可越生死,可跨歲月。你難道忘了,當年我歷經生死,橫渡源炁死域,自岐倉島來到蒼梧州,只為見你一面。我又豈會看上其他女人?更何況,崔巧雖姿色不俗,但卻遠不及你的萬一。】宋文神情中,又帶著幾分痛心疾首。
【夜華,抱歉!是我誤會你了。只是,你三番兩次打聽崔巧,我還以為你對她別有心思。其實...我無法常年陪在你的身邊,并不反對你有其他女人。】綺羅道。
【綺羅,除了你,我此生絕不會看上其他女人。她們在我眼中,皆是紅粉枯骨!】宋文語氣斬釘截鐵,不容半點置喙。
【好吧。】綺羅微微嘆息,【我會幫你盯住崔巧的。】
【有勞了。】宋文轉而又問道,【綺羅,你我已有近十年不曾見面,不知何時再能相見?】
【近來,師尊一直身處宗門,我不便離宗,尤其是離宗與你相見。再等等吧,待師尊外出時,我會來見你的。】綺羅道。
【即便海枯石爛,我也等你。】
......
有綺羅幫忙盯著,宋文便安心等待。
想來,綺羅會盡心辦事的。
另外,宋文目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能相信綺羅。
轉眼,時間過去半月。
期間,宋文擔心崔巧悄然離開了神血門。
曾數次傳訊于她,但都沒有收到回訊。
這日,辰時。
東方旭日初升,萬道霞光映照大地,蒸騰起氤氳朝氣。
宋文終于收到了綺羅的傳訊。
【夜華,崔巧剛剛出了洞府,往山門的方向去了。恐怕是要離宗。】
宋文看了這條消息后,也不回復,當即出了客棧,來到血煌城上空,極目遠眺。
奈何,神血門著實太遠,加之晨間霧氣繚繞,遮蔽了視線,即便以宋文的目力,也無法目視神血門山門外的景象。
別無他法,宋文只得冒險。
他一邊徐徐朝著神血門方向飛去,一邊引動神識,短暫而迅速的掃過山門。
當他神識第十五次掃過山門,終于發現了崔巧的身影。
崔巧混在進出山門的修士中,不緊不慢的穿過山門屏障。
但她并沒有像大多數神血門修士那般,徑直飛往血煌城;而是朝著山門的右側飛去。
發現了崔巧的行蹤,宋文并不急于一時。
他收回神識,朝著與崔巧相同的方向前行,但中間相隔著兩千里的距離。
這個距離,以崔巧化神期的修為,絕無可能發現宋文。
而宋文這邊,則是每隔個十數息,利用神識窺探一下崔巧,以免被她給甩掉了。
崔巧離宗三千里后,一改先前從容姿態,遁速陡然暴漲,以她所能達到的極致速度遁行。
又前行萬余里后,她突然改變方向,朝著她自已的左側急行。
又前行數千里,她突然按落身形,落于下方山嶺間的密林,于密林間疾速穿行,方向也再度略有變化。
而她的這些舉動,都沒能逃過宋文的窺視。
宋文就一直尾隨著她,隨其身后一路遠遁十數萬里。
他親眼目睹,崔巧的神色,從最初佯裝出的從容;到后來匆忙趕路的冷峻;再到后來,遠離神血門十萬里以上后,許是覺得終于逃出了龍潭虎穴,崔巧臉上慢慢浮現出若有若無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