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沐恩的嘴角抿緊,如果讓人去勾引裴亭舟,估計這人也會不屑一顧,只有權(quán)利能讓他駐足,這樣的人還真是難對付。
裴寂有弱點,裴亭舟沒有。
許沐恩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裴亭舟那里轉(zhuǎn)轉(zhuǎn),或許交談之間能拿到其他的信息。
現(xiàn)在裴亭舟就算再不喜歡她,也只能暗地里來。
隔天一早,她將車開去了裴亭舟那里。
裴亭舟的人還在找裴明,裴明已經(jīng)失蹤好幾天了,找不到尸體,肯定沒有存活的希望。
看到許沐恩來,他的眼底劃過一抹深意,但還是讓管家端了茶水上來。
管家這幾天都在自責,反復查看了那天老宅的監(jiān)控,唯一有可能的也就只有程淮,而程淮是裴寂的人,說來說去還是裴寂。
裴亭舟盯著杯子里的酒水,想到程淮也很心煩。
他目前還并不知道程淮就是真正的裴亭舟,但也隱隱能察覺到不管是奶奶還是爺爺,或者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蹤的裴明,對程淮的態(tài)度都很微妙,他想象不出來為什么要這么微妙。
許沐恩在旁邊坐下,臉上都是嬌俏的笑意,“亭舟,我媽媽昨天生病了,我有點兒害怕,總感覺是裴寂動手了,我的周圍是不是也需要人去保護我?”
裴亭舟的臉上依舊溫和,卻有些不太高興,“你的身份目前是藏在暗處的炸彈,這么貿(mào)然前來,就不怕裴寂懷疑么?”
許沐恩的嘴角扯了扯,她之所以能藏得這么嚴實,是因為裴寂壓根就不在乎她這個住在松澗別院的女人,只當她是工具,是能治好慕慕的工具,所以他壓根用不著管一個工具來自哪里,用得趁手就行。
裴寂的自負才讓他到目前為止沒有找到人。
許沐恩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撇了撇上面的浮沫,“他應(yīng)該也快找到我了,畢竟裴家最近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人確實是在全方位盯著的,不過我聽說你讓溫瓷失憶了?真的么?”
她開車過來的時候聽說的,但目前不確定真假。
“真的,這不恰好合了你的心意,趁著裴寂這段時間痛苦的時候好好陪著他,也許他就能對你刮目相看了。”
不管是哪種試探,裴亭舟這里都天衣無縫。
許沐恩的心里有些冷,這人裝的有些太真了。
她起身,嘆了口氣,視線在周圍轉(zhuǎn)了起來,“慕慕是你的孩子,你現(xiàn)在捏著這個把柄,裴寂肯定不敢輕舉妄動,他這些年對那個孩子有多好,我可是看在眼里的,跟溫瓷的地位一樣重要,所以你其實還能繼續(xù)試探他的底線。看在慕慕的份上,他也不會真的把你殺了。”
她這是在挑撥裴亭舟抓緊時間去對付裴寂,這樣她就能在裴寂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他。
但裴亭舟怎么可能上當,把手中的茶水放在茶幾上,語氣雖然溫和,卻已經(jīng)有些疲憊,只是不知道這種疲憊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
“沐恩,我有點兒累了,最近還在復健,實在沒精力想這么多。”
許沐恩嘆了口氣,表示十分理解,“那你早點兒復健,我先回去了。”
她一走,裴亭舟就高深莫測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杯子,這人故意來這里轉(zhuǎn)一圈兒,什么意思?
他對許沐恩很忌憚,是知道這人并不是蠢貨,絕對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情。
但不管怎樣,只要涉及到遺囑,他絕對不能輕拿輕放。
他將背往后靠,跟旁邊的周啟說道:“盯著她,再好好找找那個團隊目前躲在哪里的。”
“是。”
周啟很快就從這里離開了。
而許沐恩上車之后,臉色沉了下去,裴亭舟這邊壓根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她雙手緊緊的捏著方向盤,先將車開走,然后莫名有些焦躁,她很害怕裴亭舟將她的身份告訴裴寂,這目前是她的死穴,讓裴亭舟這種小人捏著她的死穴,幾乎每晚都要做噩夢的程度。
她必須簡快把這個事兒解決了。
她深吸一口氣,將車開回她要去吃飯的餐廳后,直接給裴亭舟打了一個電話。
“亭舟,其實我并沒有要跟你爭奪裴家財產(chǎn)的意思,我不知道最近你是不是聽到了一些謠言,但那肯定是為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你是不是在找父親留下的律師團隊到底在哪里?我知道。”
裴亭舟細品這些話,這是想要談判的意思。
許沐恩攪拌著手中的咖啡,確定自己親自過去試探不出深淺,那只能暫時裝作跟對方談判的樣子了。
裴亭舟不是最在意裴家的權(quán)勢么?那就給他拋出一個重磅炸彈,轉(zhuǎn)移裴亭舟來對付她的精力。
她的眼底都是笑意,她能隱藏這么多年,可不是個傻子啊。
“但是在交出這個律師團隊之前,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你知道真正的裴亭舟是誰么?”
裴亭舟的眼底一沉,當年那個所謂真正的裴亭舟早就被送走處理掉了,裴明是個心狠的,本來就不喜歡趙琳,所以肯定不會對趙琳的孩子手下留情。
后來趙琳自己又為了裴明放棄了那個小兒子。
這都是她的命,一個蠢人就得付出代價,是她活該。
他從來不會同情這些人,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里,將全身心都投入到一個男人的身上,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他永遠都只相信他自己。
既然不給他,他就搶。
而從他這里搶東西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當年裴寂剛回到裴家就搶走了裴亭舟的繼承人位置,其實他真的恨死了,他恨不得吃裴寂的肉,喝他的血。
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爺爺是個薄情的人,他看中的永遠都只是能力,而且他又是個心狠的人,如果裴寂死在那些暗殺里,那裴寂就沒有能力,這邏輯是自洽的,所以裴亭舟才敢安排那么多長刺殺,事實證明裴寂確實很有能力。
但越是證明,裴亭舟的心理就越是失衡。
他只能偽裝,偽裝成一個溫和的大哥,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去對付溫瓷了。
溫瓷對于裴家而已,就像是一只干凈沒有心機的兔子突然站在深淵,她的眼睛那么干凈,實在天容易相信人,不管他說什么,她都只是恭恭敬敬,甚至是崇拜的喊他大哥。
他真慶幸自己當年的多管閑事,將她救起來,沒想到多年后還能這么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