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季媛半撐著從床上坐起來:“老大媳婦是什么意思?”
也不急于這一時,時櫻將她按到床上。
“奶奶你放心,沒什么大事,我能解決。”
說著,她仔細詢問了喬幫和江慶陽的事。
談到后面,時櫻心里已經有了底。
時季嬡對她還有些顧慮,也沒敢徹底交底:“你…有沒有時家的信物?”
時櫻回神:“信物?我剛被接回去半年,沒聽你說過。”
她以為會是什么貴重的物品,卻見時季嬡從領子里掏出了一條黑繩,黑繩下方系著一只指節大的小烏龜吊墜。
吊墜是普通的雨花石料子,只有花紋比較奇特,像是黑曲霉。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沒在時蓁蓁和謝學文身上見過這樣的吊墜。
“我就沒有見過。”
現在,就到了問題的關鍵處:“奶奶,我看,您家的經濟情況似乎不太好?”
時季嬡掙著身體,差點從床上坐起來:“那筆錢我不能動。”
時櫻:“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時季媛掙扎幾秒,示意她把耳朵附過來:“當時你爺爺將我們三個趕出來,是為了保護我們。”
“有人盯上了我們時家,而你爺爺要花數年時間干一件大事,我們這些家人反倒成了牽絆。”
“既然幫不了他,我們就決定不要再拖累他,也是為了時間長久的發展,三支分出去,不管哪一支還留存著,時家就沒有倒。”
“從那之后。我們四兄妹就沒有聯系過了,我的三位哥哥,也不知道……”
她聲音哽咽了一下。
“你江爺爺是時家管家的兒子,江管家一路把我護送至豫省,結果那邊沒兩年就鬧起了饑荒,管家死了,就剩我和你江爺爺相依為命,一路逃到黑省。”
她艱難的喘了一聲:“我被大哥保護的太好了,大哥分給我的不少,我卻守不住。”
“大半家財丟的丟,被騙的被騙。我也不敢把這筆錢拿到明面上用,只敢偷偷變賣一些,家里除了你江爺爺,誰都不知道有這筆錢。”
時櫻本來還疑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時奶奶也不至于這么落魄。
結果,時季媛提到了喬四爺的父親。
喬四爺剛從黑礦廠逃出來,餓的暈在江家門口。
時季媛給了他一碗飯,留他住了幾日。
喬四爺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經常轉著彎試探時季媛。時季媛擔心暴露,就把人趕走了,不過她也懷疑,喬四爺可能察覺到了什么。
后來,喬四爺混出了點名堂,時季媛更不敢動那筆錢了,這些年一直小心謹慎。
時櫻又回:“那江慶陽是怎么和喬四爺混到一起的?”
時季媛想了想:“差不多一年前吧。”
時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姑奶奶,如果你信我,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從醫院離開后。
回到招待所沒待多久,就有司機上門。
“你應該就是時同志吧,領導一直在等你。”
時櫻下午還有約。
青霉素和瘟青疫苗已經小產量生產,周邊幾個藥廠和農場天天打電話,而佳市這邊的農墾也有意向采購一批藥物。
雖說現在是計劃生產,要服從上面指令。
藥物的產量是額定的,但領導卻不少,狼多肉少,藥廠到底該服從誰的指令?
肯定得分個先后,最后,還是戴豐收(黑省農墾局副局長)戴局長找到時櫻,不是很好意思地說明了來意。
舊友求到他那,想要為佳市先爭取一二。
戴豐收幫助時櫻良多,就連瘟青一號的立頂,都是戴局長幫忙搞定的,時櫻肯定能幫則幫。
在市里見到各位領導。
時櫻一一和他們打招呼。
佳市的農墾局局長說:“這大中午的,時同志應該也餓了,我們先去龍濱飯店。”
時櫻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們能不能換一個飯店。”
幾個領導對視一眼,這龍濱飯店還不滿意?
龍濱飯店算是佳市高規格的飯店了,在往上,那就是接待外賓的酒店了。
幾人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時櫻:“承蒙各位領導抬愛,龍濱飯店當然好,不過,我前兩天路過咱們這的松花飯店,聽說松花飯店是最能代表咱們佳市菜色的飯店。所以……”
話未說完,幾個領導對她的好感已經往上拔了一截。
入鄉隨俗,謙卑不傲。
再者,他們也覺得龍濱飯店的菜不正宗,也就花樣子多。
來到松江飯店,立刻有服務員安排了一個包廂。
幾個領導點了酒,要給時櫻滿上。
時櫻連忙推辭:“我喝不了酒,一喝人就倒了。”
領導有些遺憾地咂咂嘴。
喝不了酒,這咋迷迷糊糊的簽大單呢?
“給我們小同志換一個。”
半分鐘后,時櫻面前多了瓶北冰洋汽水。
時櫻:“……”
今天就非喝不可嗎,碳酸飲料占肚子!
旁邊綠河農場的場長叼了支煙,正要點燃。
八一八院長:“吸煙有害健康,研究員同志還在這兒呢。”
院長手一拐,把煙別在耳后,有些尷尬:
“誰說我要抽了,我就耳朵癢不行嗎!”
推杯換盞間,時櫻肚子逐漸鼓起,打了兩個嗝。
領導們卻已經醉了,眼神有些迷離。
幾人七嘴八舌:
“時同志啊,多謝你慷慨解囊,我們醫院想再多申請多一百萬支青霉素,會不會有些多了?”
“我們醫院也不容易,這藥品不夠,怎么給人治病嘛。”
綠河農場的廠長眼中含淚,把煙抿在嘴里,也不抽:
“瘟青一號太好用了,我們農場打過疫苗的豬都沒有被傳染,要是之前有這樣的藥,哪至于唉——我對不起職工,我對不起國家,多少人過年就盼那一口肉呢。”
時櫻聽著他們一個獅子大開口頭都大了。
幾個老領導醉的醉,趴的趴。
握住時櫻的手,小同志長小同志短的叫著,偶爾訴幾句苦,眼中含著淚花花。
就問誰能頂得住?
時櫻頭皮發麻。
……
松花飯店。
喬四爺帶著自己的靠山,公安局的齊副局長,找到飯店負責人,指著時櫻所在的包廂:
“那個包廂里,有誰在?”
喬幫的人經常吃霸王餐,每回他都得倒貼錢,飯店負責人想到今天早上找過來的女同志,眸光閃了閃:
“不太清楚,好像是家人聚餐?”
喬四爺舔了舔唇:“是不是有長得特別得勁的女同志?”
飯店負責人看他這么大的陣仗,連忙說:“我們做生意的,不注意這些……”
旁邊的小弟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不注意,不會仔細想,我就問你有沒有女同志,她旁邊還有兩個年輕高大男同志?”
飯店負責人陪著笑:“我記起來了,確實有一位特別漂亮的女同志,但是高大年輕的男同志,我好像沒有見到……”
“那位女同志應該是和家人一起出來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便飯。”
“把門給我踹開!”
踹開門的瞬間,聲音戛然而止。
喬四爺環是一圈,又看著時櫻,樂了:“我還以為你有多清高呢,不愿意跟我,轉頭跟這些老頭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