喅趙蘭花拉開門。
門外傳來閆家大媳婦的焦急的聲音:“蘭花,秀娘今天早上說要來找櫻櫻,她在你家嗎?”
趙蘭花心底一涼:“我們這剛起來,在這之前門都沒開?!?/p>
閆大媳婦腿一軟,癱倒在地:“這都一早上了,快晌午了……嗚嗚嗚……”
時櫻從院子里出來,心底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別著急,我們一起去找找。”
這年頭,孩子在村里亂跑都丟不了,有村里人時不時的盯著,如果這么久不見了,那可能真遇到了什么意外。
趙蘭花焦心不已:“會不會跑山上去了?”
畢竟山慶大隊后面就是山,雖然有大人再三叮囑,但還是有小孩跑到山里玩。
村里好多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幫著找孩子。
“秀娘——秀娘——”
……
另一邊。
程霖官看著玩在一起的兩個小孩,莫名有些頭疼。
忠叔在旁低聲道:“要把她的手……”
說著,比了個咔嚓的手勢。
他們查過時櫻的底細,她有隨身警衛(wèi),養(yǎng)父更是軍區(qū)司令。
不好搞。
想把她引出來,只能用點非常規(guī)的手段。
閆秀娘是個非常好騙的孩子,一個人假裝人販子,另一人假裝是救她的熱心伯伯,就把她成功哄走了。
原本打算,切斷閆秀娘的手指,送到時櫻面前,把她引出來。
誰知道,這兩個孩子玩了起來。
閆秀娘眨巴著眼睛湊近小寶:“你為什么這么瘦呀,是吃不飽飯嗎?”
小寶顯得有些害羞,小手絞著衣服:“……我不喜歡吃飯?!?/p>
閆秀娘猶豫幾秒:“那一定是你家里的飯不好吃,你去我家,我請你吃野菜窩窩頭,喝紅糖雞蛋花?!?/p>
至于為什么不吃小雞燉蘑菇,她舍不得。
小寶有些心動,這些吃的怎么都沒聽過,會很好吃嗎?
閆秀娘一拍他的肩膀,學著哥哥的樣子,又用右手點了點自己的左肩:
“不用害羞,都兄弟。”
程霖官眼神暗了下來,大陸妹的臟手也敢碰他的孫子。
“拉走吧……”
閆秀娘被人抱起來時一點沒慌,還以為忠叔要送她回家,小寶卻知道意味著什么。
程霖官雖然心疼孫子,但也想把他培養(yǎng)成繼任人,所以在一些事上從來不會避著他。
小寶眼睛緩緩睜大,“嗚哇”吐了一地。
只是因為他什么都沒有吃,地上是一片酸水。
……
山慶大隊
大家伙分散開來,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甚至村里的井都翻過一遍,還是沒找到人。
閆大媳婦那鞋已經磨破了,頭發(fā)凌亂,嗓子更是沙啞的不像話。
余下的人也不好受,
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會不會是人販子。”
如果是真的,那孩子恐怕是找不回來了。
閆老大抱住自家媳婦,這個沉默寡言的漢子,臉上頭一回顯現(xiàn)出了茫然。
時櫻心里也不好受。
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她就報了公安。
為什么這么巧,她一回來就出了事兒。
難不成又是仇家上門,但時櫻不明白,就算是仇家上門,也應該找她,抓閆秀娘有什么用?
嗶嗶——
車輛的喇叭聲讓時櫻回神,旁邊幫忙的社員也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兩輛吉普車。
“這是……公安來了吧?!?/p>
“太好了,公安來了!”
大家一窩蜂的涌了上去,眼巴巴的盯著車門。
沒多久,從車上下來幾個身穿便服的男同志。
緊接著,就是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閆大媳婦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猛的沖了上去,抱住閆秀娘:“……秀娘,我的秀娘。”
時櫻瞳孔一縮,車上的人,她認識。
這不就是那天和他一起釣魚的中年人嗎?
那人懷里抱著一個小男孩,向時櫻望過來,兩人目光相觸的瞬間,時櫻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那塊沾了靈泉水的饅頭。
不過,她也不慌,空間內有實驗室,她曾用顯微鏡觀察靈泉水,結果,除了沒有微生物外,它與普通的水并無二樣。
時櫻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僅僅一瞬,盡數收斂。
有空間在,想要讓一伙人憑空消失,可太容易了。
面上,她故作驚訝地迎了上去:“程同志。你怎么會在這里?”
程霖官一哂,同志,大陸人的稱呼。
他還沒說話,閆秀娘已經幫他答了:“是伯伯救了我,今天有人販子要抓我,伯伯看到了,幫我趕跑了人販子?!?/p>
閆秀娘感激的不得了,千恩萬謝。
程霖官順勢亮出懷里的小寶,臉上一派和善:“我是有孫子的人了,也能理解你的感受。”
對于閆秀娘來說,閨女回來就好。
但在看到小寶的那一刻,眾人都驚住了。
這孩子太瘦了,明明身上沒有補丁,兩頰卻都是凹陷的,看上去像是沒吃飽飯。
他們心里騰起了深深的疑惑,這好心人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孩子怎么會瘦成這樣?
小寶往程霖官懷里躲了躲。
后者拍了拍眾人的肩,解釋道:“這孩子得了怪病,吃不下東西?!?/p>
這話把眾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現(xiàn)在吃飯都吃不飽,還有能吃不下飯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時櫻身體猛地一顫,瞬間想到了什么。
香江……
程家……厭食癥!程小寶!
她想起這人是誰了!
以程霖官心狠手辣的程度,時櫻簡直不相信閆秀娘能活著回來。
“程同志,相見即是緣,上次你請我釣魚,今天,要不去我家坐坐,吃頓便飯?”
程霖官眸色一暗:“好啊,那就卻之不恭了?!?/p>
他向后淡淡瞥了一眼,兩個保鏢抱起了小寶。
來到時櫻家。
程霖官有些嫌棄的四處看了看,沉默了。
土磚房,土磚地,走起路來,帶起一鞋的灰,他都沒有落腳的地方,也就桌椅勉強能坐人。
畢竟是在別人家。程霖官按捺住心中的嫌棄,一屁股坐在條凳上。
旁邊的忠叔把帕子塞回口袋,抿了抿唇,真是太委屈阿公了。
趙蘭花看家里來了客人,還是陌生面孔。
時櫻解釋了一下是上次借釣洞的伯伯,趙蘭花一下就想起來了。
本來他們也只打算在村里住上一晚,沒打算在這開火做飯。
見有客人來了,趙蘭花對時櫻說:“菌菇廠的事也別捂著瞞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和大隊長商量商量,然后咱們回城里,請這位程同志吃頓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