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瑾修上下掃她一眼，臉色黑沉沉的，語氣盡是責備卻又舍不得太重。
“這就是你要的結局？同歸于盡是嗎，是什么讓你認為，你的命是自己的！”
“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
紀瑾修低吼完，把她摟入懷里。
唐凝靠在他溫暖的懷里，感覺跟做夢一樣，幾分恍惚。
火桶里的火光映照在她白皙的臉上，襯得紅通通一片。
她想到那次，紀瑾修為她擋刀，不知為何，她卻隱約感覺，紀瑾修又好像不是在說那件事。
但她好累，靠在他懷里什么都說不出來。
張勁松帶著江城姍姍來遲，江城看到對方的人被制服，懸著的心才終于松口氣。
張勁松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幽暗的眸子縮了縮，閃過抹蔭翳。
與此同時，紀寒接到打手的電話，得知行動失敗，癱坐在沙發上，頭后仰，整個人一臉頹色。
唐凝拿到錄音筆了。
這一年，母親被拘留起訴，父親如今中槍進醫院，生死不定。
他們謀劃了這么多，到頭來，都得到什么了？
紀寒想到這些，發出可笑的笑聲。
完了。
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就在他絕望之時，龐擎蒼的電話打進來：“去醫院，看看你父親吧。”
紀寒譏諷的笑笑，“還去做什么？等紀瑾修和唐凝質問我，十年前為什么要這么做？”
“讓我去見證，他們的幸福婚姻嗎！”
紀寒怒火燒心，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狠狠砸了。
碎片彈到臉上，劃開一道細細的血口子，他眼底卻只有冷色，毫不在意這些。
“拿到錄音筆了又如何？只要她還沒來得及聽，你去偷了就行。”
龐擎蒼慫恿道，“當然，就算錄音筆偷不回來也沒關系，你父親的海外賬戶有一百億美金，你最好趁機過去，看他能不能把那些資金交給你。”
聽到這個數額，紀寒震驚不已，臉上一掃絕望，急忙問：
“你怎么知道？我父親告訴你的？”
他這個兒子都不知道的事，龐擎蒼竟然知道。
龐擎蒼道，“當然。紀寒你放心，我騙誰都不會騙你。”
紀寒聽了后，長身而起，眼底迅速劃過抹厲色。
只要他有了這筆資金，他就無需再看紀瑾修的臉色。
到時候，他就能光明正大跟紀瑾修搶唐凝。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把唐凝讓出去。
唐凝這會兒已經在醫院的清理室。
她手心被擦傷，醫生給她消毒包扎了下。
今天的事，仿佛塵埃落定。
紀瑾修陪在她身邊，但全程臉色凝重，眉宇擰起揮之不去的擔憂。
唐凝知道他其實是在擔心紀永康，雖然她恨透了紀永康，但現在心里什么想法都沒有。
“紀永康還在搶救，你過去看看吧，江城在這陪著我就行。”
江城就在門外等著，焦急不已。
雖然他知道唐凝沒事，但進去也太久了。
不過沒一會，他們從里面出來。
紀瑾修看了眼江城，目光落在她依然慘白的小臉上。
臉上雖然有了血色，但今天的事一定嚇壞她了。
“讓江城送你回去休息，什么都別想，不管他結局如何，他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唐凝點點頭，“好。”
紀瑾修抬腳離開，背影雖然挺拔，可看著卻似乎矮了一截，四周都彌漫著落寞。
唐凝目光追隨在他身上，心口微微一緊，百般不是滋味。
她不確定紀瑾修心里是怎么想的。
先是葉倩華，現在又是紀永康。
他們之間，無形之中總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
彼此看得見，摸得著。
卻始終，難以徹底走近彼此的身邊。
盡管如此，唐凝并不后悔對付他們。
他們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至于對付他們的后果，唐凝會坦然接受一切。
哪怕是分開。
紀瑾修來到手術室外，陳斌一直在這等著。
已經等了兩個小時。
他看見紀瑾修，上前匯報：“總裁，今天的事都處理好了。”
紀瑾修頷首，垂下臉，揉著眉心，身上冷冽的氣息還透著一絲疲憊。
不是身體上，而是從心里發出。
唐凝沒走，站在走廊的拐角，靜靜看著紀瑾修。
面臨親人生死關頭的時刻，她比誰都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不安，害怕，著急……
百般情緒纏繞在心頭。
唐凝心下松動，抬腳想過去陪陪他。
“要過去嗎？”
身后，傳來張勁松壓低的嗓音。
唐凝動作一頓，扭頭看他，沒說話。
張勁松看著她的眼睛，幽暗如潭的眸子仿佛在窺探她的情緒。
可唐凝面色和眼神都是淡淡的，他沒能窺探出什么來。
“抱歉，今天的事沒能幫到你。”張勁松微低頭，抱歉的姿態。
看著像是幾分尷尬自責的樣子。
唐凝眼底劃過抹異色，搖搖頭，勾唇，
“已經結束了。”
張勁松嘴角扯了扯，還是抱歉的態度。
“難免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連這點事都沒做好，只怕以后唐小姐會對我失望。”
唐凝這會很累，不想跟他聊場面話，淡淡望著他，“你還挺內耗，大可不必。”
張勁松瞧出她的態度抗拒，勾勾唇不再說話，目光看向紀瑾修。
眼底飛快閃過一抹什么，又變得幽暗深沉。
張勁松沒待一會就走了。
紀瑾修還站在病房外，一動不動，跟個冰雕一樣。
唐凝遲遲開口問江城：“今天怎么回事？你觀察得怎么樣？”
江城憋了半天了，終于唐凝主動問起，他立刻跟倒豆子一樣，全倒出來。
原來他們來的路上，一會不是正好碰上車禍路段，導致塞車，就是因為司機開錯路——
“大小姐，為什么你讓我觀察張勁松這些？”江城不解問。
唐凝眼神淡淡，“我跟張杏兒這關系，他還幾次接近我，你覺得是什么，愛嗎？”
她溢出聲諷刺地笑，眸色劃過抹聰慧，“方順銘上次給我看的照片很蹊蹺，包括你后來查到的視頻，先不說視頻內容的真假，這些是怎么來的？是誰，在背后推動這些讓你查到？”
方順銘背后聯系的那個人，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