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明!
吳慧曾經提過他,此人是美容院里張偉的助理,在醫療事故后辭職......居然出現在了伴讀公園里。
所有故事,此時此刻由一條隱形的線串在了一起。
但陳極現在只關注一件事:
“你說他是個殘疾人?他胳膊怎么了?”
“就動不了唄,跟個僵尸一樣。寫個字都哆哆嗦嗦的。”門衛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你們到底還買不買票?”
“不。”
陳極拒絕了,和菲兒離開了門崗。
幾分鐘后。
兩人翻墻進了公園。
“3014那只鬼是李長明。”菲兒陳述性地說道。
那只鬼的身份一直不清楚,但如今看來,所有鬼生前都有藕斷絲連的聯系。
3014的鬼是雙臂一直抬起來。
而李長明,在進入伴讀公園的時候,已經出現了類似的癥狀。
“但是李長明沒道理來伴讀公園。”菲兒喃喃道:“他和龍鳳胎怎么會扯上關系?”
甚至在旅館內,它無論是和紙人,或是孝服鬼馬昭都沒有任何聯系。
更大的可能性,是為張偉做事。
不過還是有哪里不對勁,李長明都遞交了辭職信,為什么還會幫張偉做這種黑活?
他皺了皺眉,將此事先放下,轉而思考張偉夫妻倆。
陳極回想起當時辦理入住的場景,張偉夫妻害怕馬昭,甚至將孝服鬼的尸體直接扔在了大廳。
不對,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心虛。
假設龍鳳胎被紙人詛咒之事,事實上和張偉夫妻有關,那么就能解釋它們和馬昭一開始的仇恨了。
他重新理了一下哭喪這條線。
現在他們推測張偉是被馬昭殺死的,合情合理,也有動機。
首先美容院似乎經歷了一場屠殺。
然后已知杜聽風二人為他們自已哭喪,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而主動許愿的馬昭,則是在為兩個替死鬼哭喪,以別人的死換自已孩子復活。
由復仇為動機,馬昭大概率選擇的替死對象,就是張偉夫妻倆。
但是沒有成功。
因為紙人最終還是沒有復活......
他拿起手機和六子發了條短信,這三只鬼的故事線絕對還不完整,差的就是張偉老婆那一環。
也就是為什么,張偉夫妻/李長明要害死龍鳳胎?
兩人根據鋼筆指示,朝著公園深處走去,很快找到了之前紙人待過的樹。
他們倒是“感覺”不到什么,這就是棵普通的樹。
不過,兩人仔細觀察后,確實發現這棵樹有一根枝丫,似乎彎的有點不正常。
就像是墜過什么重物一樣。
很快陳極爬上了樹,發現枝丫上有被磨損的痕跡,是分開的兩處,這直接證明了龍鳳胎確實是在這里被吊死的!
他仔細觀察著枝丫,很快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兩個主要磨損位置附近,還有幾處樹枝也有類似的痕跡,但是淡的多,就像是樹皮自然掉落一樣。
這證明吊死龍鳳胎的麻繩不是一次性就綁上的,而是不斷調整位置,像是在測試。
這絕對不可能是鬼所為,反而更像人類所為。
知曉這一點后,陳極跳下樹。
“是李長明動的手。”他把剛剛的發現告訴菲兒。
所以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認,周良和龍鳳胎之死,沒有直接性關系。
關系又一次反轉了,但是杜聽風也在傳出來的紙條里明說了,周良或許是給出許愿方法的那個人。
周良......
張偉夫妻詛咒龍鳳胎的背后,是否也有周良的影子?
他是操縱了六組許愿的人?
也就在這個念頭閃過陳極腦海的一剎那,他忽然愣了一下,再度想起之前的問題:
等等.......操縱。
李長明為什么甘愿做臟活?
舉起的雙臂,木偶一樣呆滯的人形——
“菲兒,不對勁。”陳極滑開手機,語速飛快:“從辭職信里看,李長明不是那種愚忠的人,更不可能為老板做到這種份上。”
“難道他是被操縱了......被誰?張偉?”
“但不對,張偉如果要害死龍鳳胎,無論是出于私人原因還是頂災,他都沒必要去吊死這兩個孩子,因為詛咒最終會將孩子轉化為紙人。”
除非......
陳極再一次推翻了自已之前的假設。
他現在懷疑李長明并不是在幫張偉。相反,他其實受的是另外一個東西的幫助,或者說是操縱。
但要驗證這一點,最重要的就是聯絡一個人。
陳極的手指懸停在短信界面上。
眼里露出一絲遲疑。
這時候,另一只手輕輕伸了過來,幫他關上了手機。
“別找了。任禺沒有再發過消息。”
菲兒仰著臉,平靜地說:“他只提了兩件事:一是去劇院,二是在很早之前,就說他在路上了。”
“他從沒有告訴過我們任何和李長明有關的線索。”
任禺有問題。
這是陳極自許久之前就開始懷疑的事,但他沒有忘記對方身上的詭宿印記,而且鬼確實無法離開墓園。
“......陳極。”
菲兒想了想,忽然問道:
“詛咒源能被帶出旅館么?”
手機漆黑的屏幕中,陳極面色緊繃,幾秒后,他才低聲道:
“或許可以。”
他想到了朱砂筷子。
想到了任禺從一開始、甚至詛咒還沒出現時,就刻意避免和人接觸。
然后,就是那個疑似能操縱人的詛咒。
任禺或許真的是入域者。
但他也有可能,不是孑然一身,離開墓園的。
......
左腿。
嗒。
右腿。
嗒。
直到兩條腿都邁上最后一層臺階。
頭擺正,看向前方,咔咔,頸椎骨在響。
手臂抬起,彎曲,握拳,敲門,咚。
吱吖——
門開了。
門后沒有人。
任禺還維持著敲門的姿勢。
直到幾秒后,坐在他肩膀上的一只不大的、穿著血紅色緞面戲服的絹人,偏了偏頭,任禺才放下了手。
屋里一片狼藉。
地上全是砸碎的鏡子碎片,整個自建房里彌漫著一股惡臭,就像有尸體在夏季腐爛了多日一樣。
“這是哪?”
任禺說。
他頓了頓,又張開口,發出一個截然不同的男聲:“周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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