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秘書推了推眼鏡,輕咳一聲解釋道:“是這樣的,夏園長。”
“暗星今天下午鬧著要過來玩,特別想看看雪豹屋剛出生的崽崽……”
夏知檸記起來了,接生那晚,雪豹崽崽出生后,暗星就對這只軟乎乎的小豹子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一直隔著保溫箱搖尾巴。
那天晚上,夏知檸還跟暗星說過,如果它喜歡雪豹崽崽,隨時可以過來陪它玩、看著它長大。
在動物園里,雖然吃喝不愁,但豹豹們偶爾也會“emo”,患上抑郁癥。
沒有野外環境的挑戰和樂趣,它們容易感到無聊、焦慮,甚至出現來回踱步等刻板行為。
所以,很多動物園想出了一個可可愛愛的辦法:給雪豹分配一只撫慰犬!
雪豹天生聰明,學東西快,而經過訓練的家犬正好能做它們的貼心伙伴。
既帶它熟悉新生活,又陪它瘋玩打鬧。
狗狗活力滿滿、熱愛游戲的個性,也能成功點燃雪豹的玩耍天性~
兩個小家伙很容易了形影不離的室友:一起睡覺、互相梳毛、追跑打鬧……
這種跨物種的友誼,不僅能緩解雪豹的壓力,也讓它們雙方的身心都更加健康!
不過,夏知檸還是沒想通:狗狗和雪豹關系好是好,可這跟顧淮野喂奶有什么關系?
“暗星來找雪豹崽崽玩,之后呢?”
江秘書解釋道:“結果雪豹崽崽扒著顧總不肯放,一直抱著他的褲腿。”
“飼養員說,很可能是因為顧總那晚接生了雪豹崽崽,它第一個聞到的是顧總的氣息,似乎對顧總產生依賴了。”
這時,飼養員也急匆匆走過來:“小夏園長,您可算回來了!快去看看小雪豹,能不能勸它‘放過’顧總?”
“今天我喂羊奶粉它都不喝,偏要顧總喂才肯喝。”
“這習慣可不能慣著啊!”
畢竟,顧總可不是他們森嶼動物園請得起的“飼養員”!
夏知檸恍然大悟。
雪豹媽媽由于難產,生下崽崽后一直在康復治療,幾乎沒怎么帶過它。
所以,小雪豹這是……把顧淮野當成媽媽了?!
她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夏知檸剛抬起頭,就隔著一層玻璃,直直對上了顧淮野那雙寫滿惱怒的桃花眼。
他沒好氣地瞪著她: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還知道回來?”
一旁本來就在拼命憋笑的江秘書,聽到顧總這句話,肩膀抖得更厲害了,趕緊把臉扭向另一邊。
顧總這話,配合拿奶瓶的動作,好像埋怨孩子它媽不回家的怨夫奶爸!
這場面簡直太新奇太炸裂了!
——好想偷偷錄下來,發到公司小群!
江秘書不敢做的事,夏知檸卻毫不猶豫地做了。
她直接掏出手機,對著顧淮野給雪豹崽崽喂奶的畫面就開始錄視頻,一邊拍還一邊笑著說:
“不好意思~今天剛結了個大案子,加了會兒班~”
“顧總您是大忙人,我也不閑呀,警局動物園兩頭轉,一人打兩份工呢!”
夏知檸嘴上說著辛苦,臉上卻全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顧淮野臉都黑成了鍋底:“還笑!還拍!還不趕緊過來幫我把這只黏人精弄走!”
夏知檸瞧他雖然語氣兇巴巴,抱崽的姿勢卻格外專業,一看就是被飼養員認真培訓過的,頓時笑得更歡了,慢吞吞挪動步子:“來啦來啦~”
顧淮野冷著臉:“把你剛錄的視頻刪了。”
夏知檸眨眨眼:“不刪,這以后可是要挾你的最佳把柄~”
顧淮野便威脅道:“你敢讓視頻流出去,治療暗星的尾款我就不付了。”
夏知檸輕笑:“暗星的療程才剛開始呢,不付尾款……問題也不大呀。”
顧淮野瞪過來,她卻笑得像只偷吃了蜜的小狐貍,眼睛彎彎,閃著狡黠又明亮的光。
夏知檸笑著湊近,輕輕撓了撓小雪豹的下巴,柔聲哄道:“好啦好啦,不纏著顧媽媽啦,來我這兒~”
聽到這個稱呼,顧淮野的臉更黑了!
雪豹小崽崽耳朵抖了抖,一雙藍汪汪的眼睛濕漉漉地望過來,喉嚨里發出細微的呼嚕聲,充滿要離開家長的委屈。
它猶豫地松開爪子,被夏知檸順勢接進懷里,還不忘用毛茸茸的小腦袋瓜蹭蹭她的手臂。
又軟又乖,像團蓬松的雪球。
她低頭笑,它仰臉瞧,這一刻連空氣都仿佛甜了幾分。
夏知檸抬頭望了望窗外天色,語氣溫和地說道:“顧總,時間不早了,不如我們今天就開始第一期的創傷恢復適應性訓練吧?”
“剛好需要您和暗星在動物園住上幾天觀察一下。”
終于擺脫了雪豹崽崽的糾纏,顧淮野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剛洗完澡、渾身蓬松的暗星就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他無奈地扶了扶額,語氣勉強:“先說好,我不是要入住你們動物園。”
“只是試住幾晚,看看你所謂的‘治療效果’。”
夏知檸連連點頭,眼底藏著笑意:“放心,這幾天不收您住宿費。”
顧淮野輕哼一聲:“你總算有點良心。”
隨后,夏知檸將顧淮野帶到一片開闊的草坪,轉身從倉庫里拖出一頂厚重的帳篷,朝他喊道:“快來幫我搭把手!”
顧淮野瞳孔微微一震,語氣里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你讓我住帳篷?”
夏知檸轉過身來,表情認真,眼睛卻亮晶晶地望著他:“這是為了模擬你熟悉的戰地環境,對暗星,還有你的戰后應激創傷,都會有幫助。”
他整個人頓在原地,眸光倏地一暗,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你怎么會知道我也......”
夏知檸認真道:“暗星是當初在戰場上和你并肩作戰的伙伴,而你的失眠已經嚴重到只有它在身邊才能入睡。”
“就像雪豹需要狗狗作為撫慰伙伴一樣。從某種意義上說,暗星其實也是你的‘撫慰犬’只有它守在你身旁,你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夏知檸說完,望著顧淮野緊繃的側臉。
其實一點都不難猜。
沈加爾說顧淮野剛畢業就被后媽設計,直接扔進了國外那片戰火紛飛的土地。
從安靜的校園到槍炮不絕的戰場,天差地別的世界驟然壓在一個年輕人的肩上,還要面對兩個弟弟制造的危險和麻煩……
她難以想象他吃了多少苦,經歷了多少生死一線的時刻。
可即便如此,顧淮野不僅活著回來了,還親手建立起自已的商業帝國。
夏知檸頓時覺得眼前這個看似冷硬高傲的男人,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
夏知檸笑眼彎彎地說道:“放心吧,治療方面我可是專業的,怎么會馬虎呢?而且這帳篷都不用你動手,我來搭就好~”
“你只管驗收成果,我保證給你布置得又舒服又暖和!”
她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那頂帳篷,頗為自豪地補充:“這可是我斥巨資買的,超大超寬敞,還特別防風防水!”
說完,她就彎腰準備開始扎營,誰知顧淮野突然從她手中一把拿過支架,眉頭微蹙語氣卻藏著一絲無奈:“站著別動。”
“就你這體力,萬一搭到一半暈過去,我還得給你做急救。”
說完,他就彎腰開始熟練地搭建帳篷。
夏知檸只好站在一旁給他遞工具。
就在這時。
動物園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動物不安的長嘯,打破了夜晚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