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把江塵拉到一邊,倒上茶水:“你小子,可是好久沒來我這鋪子了!”
“如今成了縣中人物,瞧不上我這小鋪子了是吧?”
他可是見過那張狼王皮的,聽說了那出戲后,就知道戲中人物是江塵了。
這些日子,沒少跟人吹噓,可江塵遲遲不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編瞎話。
如今,江塵叫他一聲李叔,可是給足了他面子。
江塵無奈搖頭:“哪兒能啊?是我最近上山,確實沒打什么好皮子,不然早來李叔送來了。”
李樂天板著臉:“我可是聽說了,你前些日子又獵了只熊?聽說那只熊羆足有千斤重吧。”
江塵嘴角抽動,這誰傳的,越傳越離譜,千斤巨熊都來了。
“李叔,你見過那么大的熊羆嗎?這你也信。”
“哈哈。”李樂天哈哈一笑:“我是不信,但你是江二郎啊,那狼王都能獵來,說不定就獵了千多斤的熊羆呢。”
“只是個六七百斤的熊瞎子,還是傷了我爹的那只。”
“嘖,好一個只是。”李樂天搖頭感嘆。
“這事,怎么李叔也知道這么清楚?”
江塵沒想到,他獵熊羆的事也在縣中傳開了。
“碧樹酒樓賣熊掌,可說了是你打的。還有你們村中人進縣城,更是當故事說呢。”
江塵這才明白過來,村正有本事,村中百姓也有底氣。
獵熊也不用他刻意宣傳,早就在縣城里傳遍了.......就是傳的有些離譜了,現在都千斤巨熊了,再過段時間,怕是要成熊妖了。
可這事,他也沒辦法阻止,只能任其發酵了。
李樂天最關心的還是熊皮:“那張皮子呢,我怎么在城中沒看到消息?”
江塵這才說了句:“獵熊是長河村趙員外家公子安排的,最后熊皮自是歸了他,我想留也留不住。”
李樂天聽完,只得搖頭:“原來如此,可惜了。”
但本來,他也只是問問而已。
那熊皮,便是拿過來,他也未必能出得起價。
看江塵兩手空空,轉而問道:“那你今天來是?”
“想買皮子。”
李樂天笑道:“什么皮子?盡管說,店里沒有的我也給你找了,這剛開春,我可收了不少好貨。”
“黃牛皮,兩張。”
“牛皮?”李樂天略有些失望,還以為江塵有什么特殊需求呢:“這不難,我給你取來。”
李樂天很快取來了兩張鞣制好的黃牛皮,看著就韌性十足。
李樂天又問了一句:“你買回去準備做什么,要不要我幫你處理好。”
江塵含糊道:“就是自家做點皮具,我這不是要成親了......”
“明白明白!”李樂天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沒再追問:“可要看看成色。”
“不用,包上就好。”
一張鞣制過的黃牛皮要四貫錢。
兩張皮子,李樂天只收了江塵六兩銀子。
以這兩張牛皮,加上‘鍋蓋’說不定也能做不少臨時盾牌,先試試堪不堪用。
臨走前,江塵又加上了一句:“李叔,過段時間,我爹會進城幫縣尉操練流民,到時還得麻煩你多看顧一二。”
李樂天不由笑出聲:“你爹連伍長都沒當過,怎得現在還當起教頭來了。”
“放心,到時我天天找他喝酒去,丟不了的!”
有李樂天,老爹在城中也能有個照應。
江塵又寒暄了兩句后,才放心離開,轉而打聽起趙家糧鋪來。
永年縣內,有好幾家大小糧鋪。
其中最大的一家,就是趙家糧鋪。
等江塵找到掛著“趙”字的糧鋪時。
買糧的人,已經從糧鋪內排到店外內。
江塵探頭往里看去,糧堆上正插著塊長木牌,上面寫著大字:三十文,一斤
這粟米怎得又漲價了?
三十文一斤,這是比冬天還翻了個倍吧。
這銅錢,是越來越不值錢了。
略一思索,他也想通了。
城中流民越來越多,糧食自然短缺。
可南邊流匪盤踞,糧路運輸艱難,糧價自然水漲船高。
江塵不由嘆了口氣。
開春了,普通百姓的日子也沒比冬天好過多少,甚至更難了。
他剛要進門,就被伙計揮手攔住:“先后面排隊去!”
江塵看了一眼前方十幾人的隊伍,手中大多緊張的握著糧袋。
也沒著急,只默默站到隊尾等候。
約莫半個時辰后,終于輪到江塵走到柜臺前時。
伙計手中拿著木鏟,隨意問道:“要多少?”
“三千斤。”江塵說道。
伙計聽了這話,才抬眼打量他。
語氣懷疑:“你莫不是來消遣我的?”
“就是三千斤,難道趙家糧鋪沒這么多糧?”江塵語氣平靜。
面對飛漲的糧價,他心中也有幾分不快,只是不好發作,也無法發作,只是語氣冷淡了些而已。
伙計略微猶豫:“你稍等,我去請掌柜的。”
說完便往后堂走去。
不多時,糧鋪掌柜趙生走了出來,掃了江塵一眼:“客官,跟我到內屋談吧。”
江塵跟著進了內屋,趙生讓人倒了茶,開門見山:“客官要三千斤糧食?”
“是的,兩千斤粟米,一千斤細糧,幫我運到三山村。”江塵點頭。
趙生笑了笑:“敢問客官高姓大名,是哪里人士?作何營生。”
“江塵,三山村人,山野獵戶。”江塵一一答了。
“江塵......”趙生短暫思索后,表情迅速生動起來,笑道:“原來是江二郎當面!我當時哪個潑皮來消遣我呢。”
江塵也沒多話:“趙掌柜,趙家的糧鋪,該有這么多糧吧。”
趙生直接答道:“一千斤細糧,半數粳米,半數白面,合算每斤作價一百二十文;至于粟米,只能給江二郎一千斤,每斤作價五十文。”
江塵皺眉:“趙掌柜,世上哪有買得多反倒漲價的道理?”
外邊散賣的粟米,可是三十文一斤。
到他這,就變成了五十文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