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風呼嘯。
山本四郎這一拳,含怒而發(fā),用盡了全身力氣。
他面孔扭曲,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對面這個嘴毒的夏國小子鼻梁斷裂、滿臉鮮血跪地求饒的慘狀。
周圍的驚呼聲剛剛響起,還沒來得及傳開。
畫面,定格了。
沒有鮮血飛濺。
沒有慘叫求饒。
蘇誠甚至連腳后跟都沒挪動半分。
他只是很隨意地抬起左手,五指張開,像是在接一個慢悠悠飄過來的籃球。
“啪。”
一聲悶響。
山本那只裹挾著風聲的拳頭,被蘇誠穩(wěn)穩(wěn)地扣在掌心。
動能瞬間歸零。
那只白皙的手掌,仿佛是澆筑了鋼鐵的液壓鉗,紋絲不動。
山本瞳孔猛地一縮。
他感覺自已這一拳像是打在了一堵厚實的花崗巖墻壁上,反震力震得他手腕發(fā)麻。
“你……”
他下意識想要抽回手。
紋絲不動。
蘇誠的手指如同鐵箍,死死鉗住了他的拳頭。
這時候,蘇誠甚至沒有看他。
蘇誠微微側(cè)頭,越過山本寬厚的肩膀,目光投向了后方五米處的王大力和陳浩。
眼神平靜,帶著一絲詢問。
王大力雙手舉著手機,屏幕穩(wěn)穩(wěn)對著這邊。
見蘇誠看過來,他激動地比了一個“OK”的手勢,嘴型夸張地動了動:
“錄——上——了!”
陳浩也在旁邊瘋狂點頭,手指指了指自已的手機屏幕,示意全方位無死角。
確認完畢。
蘇誠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面前一臉驚愕的山本。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原本的戲謔和好奇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漠然。
那是獵人確認獵物落網(wǎng)后的冷酷。
“打完了?”
蘇誠淡淡地問了一句。
山本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蘇誠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該我了。”
話音未落。
蘇誠扣住對方拳頭的五指,猛然發(fā)力!
順時針,九十度暴旋!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清晰地鉆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那是血肉之下的骨骼,不堪重負斷裂之后,發(fā)出的聲音。
“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瞬間刺破了商業(yè)街上空的云層!
山本的手臂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整個人隨著蘇誠的扭動,不得不順勢跪倒在地。
劇痛讓他那張原本囂張跋扈的臉,瞬間褪去了血色,五官扭曲成了一團。
但這還沒完。
蘇誠眼神冷冽,右腳猛地抬起。
那堅硬的鞋底,帶著輕微的破風之聲,狠狠踹在了山本的小腹上!
“嘭!”
這一腳,勢大力沉。
山本整個人像是一個被踢飛的沙袋,貼著地面倒滑出去四五米遠。
最后“咚”的一聲,重重撞在那個巨大的卡通熊玩偶上。
軟綿的玩偶倒塌,把他埋了一半。
“噗——”
山本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
他的連慘叫聲,甚至都被這一腳給踹斷了氣,只能發(fā)出一丁點的喘息聲。
靜。
死一般的靜。
剛才還跟著山本一起起哄、吹口哨的那幾個外國留學(xué)生,此刻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們看看地上半死不活的山本,再看看那個站在原地、正在慢條斯理整理袖口的夏國男生。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這是剛才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學(xué)生?
這他媽是終結(jié)者吧?!
“Fuck! He attacked Yamamoto!”(媽的!他襲擊了山本!)
“Get him!”(弄他!)
那幾個留學(xué)生反應(yīng)過來,仗著人多,怒吼著就要沖上來。
蘇誠緩緩抬起頭。
他沒有擺出任何格斗架勢,只是平靜地看著沖在最前面的那個白人壯漢。
眼神如刀。
那是一種久經(jīng)戰(zhàn)場、真正見過血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森寒、暴戾、視人命如草芥。
那白人壯漢被這一眼掃過,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前沖的腳步硬生生剎住,差點把自已絆倒。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頭正在進食的猛虎盯上了一樣。
直覺告訴他:再往前一步,真的會死!
就在這雙方僵持的瞬間。
“住手!都在干什么!!”
一聲暴怒的吼聲傳來。
石尚志帶著一幫警察,火急火燎地從街口沖了回來。
他剛才還沒走遠,就聽到了這邊的慘叫聲。
一看這場面,石尚志只覺得眼前一黑,血壓飆升。
完了!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這下不是口頭警告能解決的了,這是流血事件!
“警官!救命!救命啊!”
那幾個留學(xué)生一看到警察,立馬像是看到了親爹,剛才的兇狠勁兒全沒了,一個個指著蘇誠,用生硬的中文告狀。
“他!打人!他把山本的手打斷了!”
“太野蠻了!我們要抗議!我們要找大使館!”
“抓他!快抓他!”
他們圍著石尚志,唾沫橫飛,氣勢洶洶。
石尚志看著倒在地上還在抽搐的山本,臉色黑如鍋底。
他轉(zhuǎn)頭看向蘇誠,眼神復(fù)雜至極。
有責怪,有無奈,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快。
但身為執(zhí)法者,他必須按程序辦事。
“蘇少……蘇誠。”
石尚志深吸一口氣,語氣嚴肅,神情復(fù)雜,“是你動的手?”
蘇誠點了點頭,坦然道:“是我。”
“你呀……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石尚志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這是涉外事件!你這一動手,有理也沒理了!你讓我……怎么保你?!”
那群留學(xué)生見狀,更是囂張起來。
“聽到?jīng)]有!他承認了!”
“抓走!必須坐牢!”
“賠償!我們要巨額賠償!”
面對這些異國面孔的指責,蘇誠卻笑了。
他并沒有辯解,而是轉(zhuǎn)身朝著身后招了招手。
“大力,浩子,過來。”
王大力和陳浩早就等不及了。
兩人像是捧著圣旨一樣,高舉著手機,昂首挺胸地擠開人群走了過來。
“石局長,咱們可得講道理啊。”
王大力把手機屏幕懟到石尚志面前,大嗓門嚷嚷道:“警察叔叔,大家都看清楚了啊!是這個小鬼子……哦不,是這位山本同學(xué),先動的手!”
“我們誠哥,那是純純的正當防衛(wèi)!”
“對!正當防衛(wèi)!”陳浩也在一旁補充,“而且,我們誠哥還是在受到極度驚嚇的情況下,做出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極度驚嚇?
石尚志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一臉淡定的蘇誠。
這小子像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但他還是立刻接過手機,點開了視頻播放。
周圍的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盯著那個小小的屏幕。
視頻畫面很清晰。
畫面中,蘇誠“虛心求教”地詢問山本額頭上的東西是不是“姨媽巾”。
然后,山本暴怒。
緊接著,山本怒吼著“我要殺了你”,面目猙獰地揮拳沖向蘇誠。
拳頭直奔面門,殺意十足。
再然后,才是蘇誠接拳、斷臂、反擊。
一氣呵成。
視頻播放結(jié)束。
石尚志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一口氣吐出來,感覺胸口積壓了半天的郁悶都散了個干干凈凈。
先動手。
有言語威脅(我要殺了你)。
有攻擊行為。
而蘇誠,自始至終沒有主動攻擊,直到對方拳頭快打到臉上才反擊。
完美符合正當防衛(wèi)的所有要件!
哪怕下手重了點,那也是“情急之下力量失控”,畢竟對方是練家子,我方只是個“柔弱”的軍校生嘛。
石尚志把手機還給王大力,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不讓自已偷笑出來。
他轉(zhuǎn)過身,板著臉看向那群叫囂的留學(xué)生。
“看清楚了嗎?”
石尚志冷冷地說道,“視頻證據(jù)確鑿。是山本四郎先動手襲擊,并伴有死亡威脅。我方人員屬于正當防衛(wèi)。”
“什么?!”
那幾個留學(xué)生傻眼了。
“可是……可是山本的手都斷了!他還在吐血!”白人青年不甘心地吼道,“這也叫正當防衛(wèi)?這是防衛(wèi)過當!”
“過當個屁!”
王大力忍不住插嘴,“那是他自已骨質(zhì)疏松!想碰瓷呢?”
石尚志瞪了王大力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后看著那個白人青年,淡淡道:“根據(jù)我國法律,面對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采取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于正當防衛(wèi),不負刑事責任。”
“而且……”
石尚志指了指視頻里山本先前的辱華言論和手勢,“我們會對山本四郎涉嫌尋釁滋事、侮辱他人的行為,進行進一步調(diào)查。”
局勢,瞬間逆轉(zhuǎn)。
剛才還氣焰囂張的留學(xué)生們,此刻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們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自已這邊吃了大虧,怎么最后反倒成了沒理的一方?
就在這時。
一名年輕的小警員湊到石尚志身邊,他在看剛才那段視頻的回放,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盲點。
“局長……”
小警員憋著笑,指著視頻暫停的畫面,那是山本額頭系著旭日旗特寫的一幀。
這時候,視頻里正好播放到蘇誠那句經(jīng)典的吐槽:
【怎么把用過的姨媽巾,都貼到腦門上了?】
小警員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嚴肅點!辦案呢!”石尚志板著臉訓(xùn)斥了一句。
但他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那個畫面。
白色的布條。
中間一個紅色的圓。
貼在腦門上。
再加上蘇誠那句魔性的解說……
石尚志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瘋狂上揚。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拼命想要維持公安局長的威嚴形象。
但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笑點卻是相通的。
尤其是這種帶有強烈民族情緒宣泄的笑點。
“咳……”
石尚志握拳擋在嘴邊,假裝咳嗽掩飾尷尬,但聲音還是從指縫里漏了出來,帶著一絲官方的“無奈”和“認同”。
“這……別說,仔細一看,還真挺像姨媽巾的。”
這句話聲音不大。
但在安靜的現(xiàn)場,卻像是一道驚雷。
那些原本還憋著笑的長水理工學(xué)生,聽到連警察局長都“官方蓋章”了,哪里還忍得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官方認證!姨媽巾戰(zhàn)神!”
“笑死我了!局長也是懂行的!”
“不行了,我肚子疼!這以后讓我怎么直視旭日旗啊!”
爆笑聲如同海嘯一般,瞬間淹沒了整個商業(yè)街。
就連那些負責警戒的特警隊員們,一個個也都背過身去,肩膀劇烈聳動,顯然忍得極其辛苦。
而在這一片歡快的海洋中。
剛剛被同伴扶起來、意識還有些模糊的山本四郎,聽到這鋪天蓋地的嘲笑聲,再看到那個被“官方認證”的手勢。
“噗——!”
急火攻心之下。
他再次噴出一口老血,兩眼一翻,徹底氣暈了過去。
“帶走!”
石尚志大手一揮,心情從未如此舒暢過。
警笛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不再是壓抑和憋屈。
而是充滿了勝利的歡快節(jié)奏。
看著警車遠去,蘇誠插在兜里的手緩緩抽出。
他轉(zhuǎn)身,看向身后那群還沒散去的留學(xué)生。
當那群人接觸到蘇誠的目光,都像是觸電一樣,齊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滿是恐懼。
蘇誠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仿佛無聲的警告:人在大夏,都給我老實點!
他們有的跟上警員,仔細打聽著和解事項……
也有的滿臉緊張,掏出手機撥號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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