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龔華東的大腦,在這一瞬間徹底宕機。
那可是黃勇勝!
跟了他二十年,替他擺平了無數麻煩,一雙鐵拳在長水市地下圈子都叫得上名號的頭號打手!
現在,竟被一個看起來像大學生的年輕人,像踩死狗一樣踩在腳下?!
“啪嗒——”
手機滑落在地,屏幕亮著,那刺眼又荒誕的畫面,狠狠扎入龔華東的眼睛!
二十三個總部精銳!
加上分店那十幾個混混!
三十六個人!
被一個人,全廢了?!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氣,順著脊椎瘋狂上涌!
龔華東渾身一哆嗦,手腳冰涼,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這不是打架!
這是屠殺!
這是競爭對手,等待多時的殺招?!
他猛然意識到,自已似乎踢到了一塊鐵板,足以將劉記餐飲集團砸得粉碎的鐵板!
不行!
姜先生還在!劉哥還在!那筆能讓劉記一飛沖天的注資,就在眼前!
想到這,龔華東煞白的臉上涌起一股病態的潮紅,恐懼被更瘋狂的怨毒所取代。
他猛地撿起手機,連冷汗都來不及擦,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踉蹌著推門走回包房。
“怎么去了這么久?”
劉廣寶隨口一問,但只一眼,他眼神就驟然一凝。
龔華東在笑,但那雙小眼睛里,卻滿是壓抑不住的驚恐!
“出事了?”劉廣寶聲音瞬間沉了下去,不動聲色地給對面的姜世霆續上茶水,身體卻微微側過。
龔華東喉結劇烈滾動,湊到劉廣寶耳邊。
“劉……劉哥,天塌了!大學城分店……被人一個人給端了!”
劉廣寶握著紫砂壺的手猛地一緊,手背青筋暴起!
但他臉上依舊掛著對姜世霆的謙卑笑容,聲音卻從牙縫里擠出,字字如冰。
“老黃呢?”
“老黃和我們的人……全……全折了!骨頭都斷了!”
龔華東的聲音帶著哭腔,“對方就一個人!是個過江龍!肯定是蔡記那幫雜碎請來,故意在今天搞我們,想讓姜先生看笑話!”
“一群廢物!”
劉廣寶眼中殺機畢露,但他依舊穩如泰山,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命令道:
“穩住!別讓姜先生看出任何破綻!”
“報警!”
“立刻!用你的備用手機,打給覃建軍!讓他親自帶隊!”
“告訴他,有暴徒惡意破壞經營,聚眾行兇,打傷我們幾十名員工,讓他帶足人手,用最快的速度封鎖現場!把那個雜碎,給我往死里辦!”
劉廣寶的眼神陰冷得可怕。
“記住,處理得干凈點!絕對不能耽誤了姜先生接下來的暗訪!”
“是!是!”
龔華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轉身就要沖出去。
“等等。”劉廣寶叫住他,陰森森地補充了一句,“你親自過去盯著!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
“明白!”
龔華東再次沖出包房,臉上的恐懼已化為徹骨的怨毒。
他沖進電梯,掏出備用機,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聲音尖利地嘶吼:
“覃局?我龔華東!大學城出大事了!一個無法無天的暴徒打殘了我三十多個員工,正要跑!對!窮兇極惡!你馬上帶人來!用最快的速度!別讓他跑了!”
掛斷電話,他一拳狠狠砸在電梯壁上。
“雜碎!今天老子不但要讓你把牢底坐穿,還要讓你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與此同時,劉記餐飲,大學城分店。
空氣里的血腥味濃稠得令人作嘔。
蘇誠隨手扔掉已經擰成U形的棒球棍,走到墻角,單手像拎小雞一樣揪著黃勇勝的衣領,將他從人堆里拖了出來。
另一只手,提著黃大成。
“咚……咚……”
黃勇勝的身體無力地磕碰著樓梯,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蘇誠拖著兩人,剛到一樓大廳門口。
吱嘎——!!!
刺耳的急剎車聲撕裂夜空!
一輛黑色奔馳S級一個兇狠的甩尾,死死堵住餐廳正門!
車門推開,面容猙獰的龔華東跳下車。
他一眼就看到門口的蘇誠,以及被他像拖死狗一樣拖在手里的黃勇勝。
那一瞬,龔華東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小雜種!”
怒火瞬間引爆了他的理智,龔華東指著蘇誠,聲音嘶啞尖利,“打完我的人,還想跑?!”
蘇誠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著這矮個子男人。
他的眼神,冷了下來。
“你,就是他們的頭兒?”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瞬間大作!
紅藍交錯的警燈,如同利劍,撕開周圍的黑暗。
五六輛警車呼嘯而至,呈半圓形死死包圍了餐廳門口!
車門大開,十幾個手持防暴裝備的警察迅速列開陣勢,氣氛瞬間肅殺!
一個身材微胖、官威十足的中年男人,在眾人的簇擁下大步走來。
看到來人,龔華東臉上的猙獰瞬間化為無盡的囂張與得意!
他快步迎上去,指著蘇誠,聲嘶力竭地控訴:
“覃局長!你可算來了!”
“就是他!這個暴徒非法闖入我店里,打殘了我三十多個員工!你看我們的老黃!被他打得不成人樣了!簡直無法無天!”
大學城分局一把手,覃建軍。
他瞥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黃勇勝,又看了一眼門口那個眼神冰冷的年輕人,眉頭緊鎖。
收了劉記這么多年的好處,他沒有絲毫猶豫,大手一揮,聲色俱厲:
“性質太惡劣了!公然行兇,目無法紀!”
“銬起來!帶回局里,給我嚴審!”
“是!”
兩名警察立刻上前,掏出手銬,厲聲喝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龔華東臉上,綻放冷笑。
能打又怎樣?
在長水這片地界,他劉記的關系網就是天!
一個外地來的雜碎,還想跟國家機器對抗?
今天,不把你送進去扒掉三層皮,他龔華東的名字倒過來寫!
然而,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和冰冷的手銬,蘇誠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他甚至連看都沒看那兩個警察一眼。
他緩緩松開手,任由黃勇勝和黃大成像爛泥癱倒在地。
他的目光,越過所有人,平靜地落在了為首的覃建軍身上。
那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恐懼,只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嘲弄。
“你們,不處理這些盤踞長水十幾年,敲詐勒索,打殘良善的社會毒瘤……”
他平靜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反而,要拷我?”
“希望你們,不要因為今天的愚蠢行為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