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聞言快步上前,一向溫和的他此刻因憤怒而臉色漲紅:“你們這是背信棄義!”
野佑譏笑道:“我們只是承諾提供糧食,但從未說過在何處提供。龍華營地設施齊全,遠比這里舒適。”
話音未落,他猛地拔出軍刀:“你們要認清現在的處境,這不是商議,而是命令。若不想目睹不必要的流血,就立刻通知所有人準備轉移。否則,我無法保證諸位的安全。”
他刀尖微抬,身后整排日軍士兵齊刷刷舉槍上前,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弗蘭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聲音中充滿了疲憊:“我們接受轉移……但請務必保證我們僑民的基本安全與尊嚴。”
野佑這才滿意地點頭,利落地收刀入鞘:“明智的選擇,現在,安排人上車。”
他之所以要這么做,是因為突然得到命令,要將這些美國人全都轉移到龍華的集中營。
只要解除這些美軍的武裝,他們便成了待宰的羔羊,轉移過程將不會遇到抵抗。
兩日后,美國從菲律賓緊急調派的數艘運輸艦還未駛入吳淞口,便被日本第三艦隊強行攔截。
日方嚴令這些運輸艦立即原路返航,否則將開火擊沉。
日方之所以違背先前達成的協議,是因為大本營覺得美國國內的輿論對他們極為不利。
若此時允許美方人員安全撤離,華盛頓極有可能立即對日本實施全面的禁運。
他們還沒有做好準備,必須扣留這些美國人,作為應對華盛頓可能實施經濟制裁的籌碼。
但日本此舉徹底激怒了美國總統,白宮隨即宣布凍結日本在美國境內的全部資產,并下達了一道極具爭議的行政命令。
美國總統授權軍方,將僑居在舊金山、西雅圖、洛杉磯等西海岸主要城市的約六萬日裔美國人,全部強制遷往洛杉磯北部的集中營。
盡管這些被強制遷移的人中,絕大部分是在美國出生的合法公民。
一周后,澤田在辦公室召見了特高課的佐川太郎。
他將一份文件推到對方面前,語氣低沉:“這是大本營剛送達的調查報告,你先看一下。”
佐川太郎迅速上前,拿起報告快速瀏覽,隨即皺眉道:“沒想到,這一切竟是英國人在背后策劃。”
澤田冷哼一聲:“這些陰險的英國人,徹底打亂了帝國的戰略部署。導致帝國在美國的1.3億美元資產被凍結,這可是我們準備進口石油及其他相關技術設備的資金!”
“更可恨的是,這些英國人正游說華盛頓,他們正在華盛頓四處游說,企圖將我們被凍結的資產轉作對他們的軍援,簡直是癡心妄想!”
稍作停頓后,澤田敲了敲桌面,語氣轉為嚴肅:“大本營已決定提前對緬甸英軍發動全面進攻。為確保勝利,需要從各地特高課抽調精銳先行南下滲透。你們滬市特高課,必須抽調三十名經驗豐富的骨干。”
佐川太郎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滬市特高課總共不過百余人,一次性抽調三十名骨干,以后的工作恐怕很難開展。
澤田看出他的顧慮,補充道:“本土會給你們補充人手。眼下帝國的戰略重心正在南移,我們必須讓英國人明白,在遠東挑釁大日本帝國,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佐川太郎只能深深躬身:“嗨依!屬下明白,一定完成任務。”
他心里清楚,本土派來的補充人員,多半只是經過短期培訓的新手。
看來今后的工作,要倚重76號那些人了。
等佐川太郎離開半小時后,副官敲門而入,走到澤田面前低聲匯報道:“司令官閣下,竹內大佐從美國回來了,正在外面等候,他想見您一面。”
澤田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竹內是他從本土帶來的,跟隨他多年。
但此次任務失敗,總需要有人承擔責任。
大本營的斥責言猶在耳,他雖保住了職位,卻不得不與竹內進行切割。
澤田最終開口,聲音冷硬:“他這次的失誤,導致帝國的利益嚴重受損,我就不見他了。”
眼見副官要轉身離開,他又補充道:“他不需要介錯人,讓他好好體會痛苦,才能彌補他所犯下的過錯!”
副官微微一怔,隨即躬身:“嗨依。”
門外走廊,竹內正焦慮地踱步。
見副官出來,他急切上前,眼中還帶著一絲希冀:“司令官閣下,可愿見我?”
副官深深看了竹內一眼,緩緩搖頭:“竹內大佐,還請您剖腹自盡,以謝天皇!”
他一揮手,兩名衛兵應聲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竹內。
“我要見司令官!讓我再見司令官一面……”竹內掙扎著大喊,聲音中帶著絕望的顫抖。
衛兵迅速用布團堵住他的嘴,將他拖向自已的辦公室。
回到他的辦公室后,副官示意衛兵將他松開,竹內癱坐在地,面如死灰。
“你是想自已體面,還是我替你體面?”
竹內咬了咬牙,為了保全家族的榮譽,他艱難起身,“我……自已來。”
他跪坐在榻榻米上,將軍裝脫下整齊地疊放在茶幾上。
然后取出短刀,閉上眼,猛地將短刀刺入左下腹。劇痛瞬間傳遍全身,他的額頭上立即滲出豆大的汗珠。
他悶哼一聲,卻遲遲沒有勇氣完成接下來的動作。
副官見狀,上前一步,握住竹內顫抖的手,猛地橫向拉出一道整齊的切口。
“呃啊——!”竹內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鮮血噴涌而出。
副官抽回手,并將短刃拔出,交給一旁的衛兵。
竹內痛苦的呻吟著,“再幫我一把……”
副官這時冷冷開口道:“司令官的命令,你必須充分體會痛苦,方能洗清罪責!”
竹內圓睜的雙眼充滿絕望,整個人倒在榻榻米上,鮮血不斷流失,每一秒都漫長如年。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竹內才在極致痛苦中停止了呼吸,空洞的雙眼仍死死盯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