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山?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林崇文脖頸微揚,聲音大了幾分。
話音未落,“咔嚓”一聲——孟淮津攥著他的手腕,指節(jié)發(fā)力間,硬生生將他背在后面的手腕擰脫臼。
“啊——!”劇痛順著神經(jīng)炸開,林崇文額角瞬間沁滿冷汗,臉色慘白如紙,強撐著嘶吼:“孟淮津!這里是Y國!我現(xiàn)在是受官方庇護的慈善家,你不能動我!”
孟淮津眼皮都未抬一下,漆黑的槍口已抵住林崇文的眉心,冰冷的金屬觸感迫使林崇文的頭不斷后仰:
“你以為出境就是免死金牌?關(guān)于你的懸賞緝拿現(xiàn)在還在系統(tǒng)里掛著,更何況……老子對毒販,從來沒什么耐心。”
說著,他食指虛扣扳機,指腹摩挲著扳機紋路,微微傾身,氣息裹挾著硝煙味,目色犀利如鷹如隼:
“現(xiàn)在我數(shù)三下,每數(shù)一聲,你答一個問題。數(shù)到三,三個問題全說清楚,今晚我讓你活著離開;只要有一個字摻假,或者答不上來——”
他沒說下去,只用嘴型無聲比了個“嘭”字,瞳底翻涌的戾氣已讓林崇文渾額角冒汗。
林崇文露出懼怕之色,長嘆一聲:“津爺啊,您是我津爺!我真的從良了,都在做好事……”
“一,蘇彥堂手里的貨到底有什么不同,值得你頂風作案?”
孟淮津沒聽他鬼扯,聲音平平,卻充斥著難以抗拒的壓迫感,“二,具體交貨時間。”
“三,交易地點。”
手槍的扳機逐漸被摁下去,他是真的也一定會開槍!
林崇文的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視線死死黏在那黑洞洞的槍口上,喉結(jié)滾動了半天,才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我說,我說,蘇彥堂的這批貨,在原有的毒品里加了新型致幻劑,不僅能讓人產(chǎn)生深度依賴,還能遠程操控意識。”
遠程操控意識?孟淮津目色一凝,聲音如淬了冰,“他的醫(yī)療團隊主攻的不是催眠嗎?”
“催眠不過是他誘惑外界的,是他早期的研究方向。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他們團隊真正研發(fā)的,就是這種能起到操控作用的新型毒品。”
孟淮津微微瞇眼,指腹微微用力,扳機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二。”
“明晚!明晚午夜十二點交易!”林崇文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喊出來的,“地點在城西廢棄港口的三號倉庫!那里有地下通道,交易完就能直接跨境!”
孟淮津眸色一沉,指尖并未松開扳機,反而緩緩下移,抵住他脫臼的手腕關(guān)節(jié),力道漸增,目色如鋒銳利劍:
“你指的這個垮境,是垮到我們國家去?”
林崇文手上傳來鉆心之痛,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抖成篩子,“……是,是的。”
一聲冷笑,孟淮津幾乎要把他的脖頸也抵脫臼,“你他媽好大的膽子。”
“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津爺,我不去你們國家,再不敢踏進半步,真不去了!這批貨我也不要了,您饒了我,放了我,我每年都給您燒高香,把您當祖宗供著!”
“老子有兒女,不稀罕你這種的垃圾孫子。”
“咔嚓”一聲,孟淮津把他的脫臼的手腕給擰回去。
啊——這無異于又死了一次,林崇文疼得渾身痙攣,眼淚混著冷汗往下淌,終于崩潰尖叫: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都聽您的行嗎!”
孟淮津面不改色,“最后一個問題,蘇彥堂給你的這批毒品,是不是他從醫(yī)院研究室轉(zhuǎn)移出去的那批?”
“這我真不知道津爺,王山?jīng)]告訴我。”也不管是不是附加問題,林崇文只想快點送走這尊大佛,“我只管拿貨,他們只管出貨,我是真不知道蘇彥堂研究室里的是不是我要的那批。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孟淮津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確認沒有說謊的痕跡,突然松開手。
林崇文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捂著被擰脫臼又被蠻力接上的手腕,哀嚎不止。
孟淮津收起槍,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肋骨,居高臨下,“明晚蘇彥堂會不會去?”
“我一直是跟王山交易,至于蘇彥堂去不去,我真不知道。”
孟淮津沉思兩三秒,繼續(xù)望著狼狽不堪的人,“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林崇文蜷縮在地上,點頭如搗蒜,只差給他磕一個。
“明晚的交易計劃不變,我的人會裝扮成你的手下,跟你一起去交易現(xiàn)場。”
略頓,孟淮津眼底掠過一絲狡黠,“我也會去三號倉庫,你會聽我指揮嗎?”
“當然!”林崇文大汗淋漓,“津爺給我重生的機會,我定當誓死追隨!”
孟淮津冷笑,微微彎腰,“你會跟姓蘇的通風報信嗎?”
“不不不,絕不!”林崇文頭搖似撥浪鼓,“我以后再也不做這行了,真不做了。”
孟淮津恍若未聞,朝趙恒揚揚下頜。
趙恒走過去,扒開林崇文的外衣,往他衣兜里粘了樣微型金屬材質(zhì)的東西。
“知不知道這是什么?”趙恒拍了拍林崇文的臉。
林崇文頓時啞口,他當然知道!
這是“微型防拆爆控器”。
有了這枚芯片,孟淮津既能通過內(nèi)置芯片跟他對話,也能時刻監(jiān)聽他與外界的交談,以及定位他所在的位置。
更要命的是,這玩意兒他還不能拆卸,一旦試圖撕扯或拆卸,就會立刻爆炸。
也就是說,只是他們那邊輕輕摁一下開關(guān),他粉身碎骨,只是一瞬間的事。
孟淮津握著那枚掌控他生死的紅外線按鈕,嘴角微微上揚:“合作愉快,林先生。”
“……”林崇文欲哭無淚。倒了八輩子血霉,會讓他遇見姓孟的這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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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津帶著趙恒大搖大擺從林崇文的別墅離開,上了他們來時停在后山密林外的吉普車。
“老大,這孫子油腔滑調(diào),說的話會是真的嗎?”趙恒把車開出去,問道。
孟淮津掂著手里的遠程按鈕,掃了眼后視鏡,身后的漆黑,如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鬼魅。
“他不敢說假話。”片刻,他才沉聲開口,“現(xiàn)在的問題是,蘇彥堂從醫(yī)院里轉(zhuǎn)移出去的那批貨,是不是賣給林崇文的這批。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難道那批貨比賣給林崇文的還要牛?”趙恒驚訝,“那會是什么?”
孟淮津像一只犀利的夜鷹,凝眸注視著夜色:“是鬼是妖,明晚去探探究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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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孟淮津回到住處簡單沖了個澡,手摸到自己房間的門把手,沉默兩三秒,轉(zhuǎn)身擰開了舒晚的房門,輕聲走到床邊。
閱讀燈下,那張小巧的臉看起來睡得不太安穩(wěn),密睫如蝶翼般輕顫,鼻尖沁著一層薄汗,不知是不是正在做什么亂七八糟的夢。
孟淮津沉默須臾,緩緩掀開被子一角,躺上去。
這邊,他剛調(diào)整好姿勢,還沒來得及將人攬進懷里,沒來得及感受她熟悉的柔軟,身側(cè)的人突然繃緊了脊背,眼睫猛然睜開——
那雙惺忪的睡眼不同于任何時候,瞳底的迷茫與溫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銳利,像只受驚后亮出尖爪的貓。
舒晚幾乎是下意識地彈坐起來,動作快得牽扯到孕肚,她卻渾然不覺,只憑著本能在枕邊摸索,眨眼功夫便摸到了那把手槍,精準抵住孟淮津的肋骨。
“你是誰?”她的聲音又啞又冷,帶著陌生的戒備,“為什么會在我床上?”
孟淮津目不轉(zhuǎn)睛,沒躲,也沒動,任由冰涼的槍口貼著自己的肋骨。
這是在唐人街里,他親手給她防身的。
晚上出門的時候,她還囑咐他小心些,只隔了短短幾小時,她就忘記一切,甚至已經(jīng)到了這種境界。
男人垂眸看著她,眼底翻涌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順著眼尾的紅意漫進眉峰。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放得比月光還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無奈,連呼吸都刻意放柔,生怕再次驚到她:“晚晚,是我,你的……領(lǐng)導(dǎo)。”
這聲音……舒晚攥著槍的手在抖,指節(jié)泛白,只覺腦中“轟隆”一聲,斷電似的,瞬間失去所有支柱,整個人如水一般驟然軟下去。
孟淮津瞳底一驚,準確無誤接住半昏迷的她,瞳底大驚,抱著人赤腳踩著木地板,直奔下樓:
“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