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妹妹還是生氣了。
嘟著嘴,皺著鼻頭,重重哼道:“哪有這種事嘛,讓唐大哥來灶房洗菜摘菜,你們怎么這么厚臉皮?!?/p>
唐禹連忙道:“我樂意的,打發打發時間,天天想大事多累啊,陪她們聊聊天很輕松。”
王徽小聲道:“要是傳出去,外人會說我沒用的,都管不好家,還要你來做這些小事?!?/p>
“哪有一個郡公來洗菜的道理,家里又不是沒人了?!?/p>
唐禹拉著她的手往外走,笑道:“好了好了,我想過過癮,你還不樂意了,難道昨晚沒把你伺候好?”
轉移話題這一招果然有用,王徽的臉瞬間紅了,連忙看了一眼四周,生怕有人聽到。
然后她就小拳頭捶了唐禹幾下,惡狠狠露出虎牙:“不許提!討厭死了!”
她很快就挽著唐禹的手,道:“請了哪些人呀?”
唐禹笑道:“史忠、康節、陸越、鄧榕、羅磊、彭勇、費永,還有項飛。”
“他們都是如今廣漢郡的核心人物,分管著各個領域,一方面是約他們過來開個年會,一方面是聚一聚,給他們打打氣。”
王徽笑道:“不許在飯桌上說正事,吃完飯再聊,你啊,有時候就是太嚴肅了,導致大家都怕你?!?/p>
唐禹道:“那你就不怕我?”
王徽想了想,壓著聲音道:“只有在內房的時候才會怕?!?/p>
唐禹隨即擺手道:“我也沒見你怕,昨晚非吵著要做騎兵呢?!?/p>
“呀!你真是…”
王徽氣得捂住了臉,大聲道:“我不理你了!”
片刻之后,兩人出現在正廳,依舊挽著手。
而眾多賓客,已經到齊了。
他們看到唐禹兩人過來,紛紛站起,作揖施禮,齊聲道:“參見唐公?!?/p>
唐禹擺手道:“今天是私下場合,就別那么多繁文縟節了,自在點兒。”
他雖這么說,但其他人可不敢當真,只有項飛傻笑道:“那咱們就坐,哈哈,等老半天了,你倆干啥去了,不會大白天還在膩歪吧?!?/p>
其他人驚呆了。
唐禹和王徽也有點愣住了。
發現其他人不作聲,項飛才撓了撓頭,有些心虛,喃喃道:“我說錯話了?”
唐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讓你自在點兒,但你似乎有點太自在了。”
“好了,都坐吧,項飛就是腦子不夠用,大家別罵他蠢就行了。”
眾人對視一眼,都不禁有些想笑。
唐禹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才緩緩道:“過年了,把你們叫來聚一聚,聊聊天,增進一下感情,不必太拘束?!?/p>
“康節你夫人呢,不是說讓一起來嗎?”
康節笑道:“唐公,賤內在家忙著呢,大過年的家里一堆親戚,我幾個兒子又不成器,只好賤內做主照看著了?!?/p>
唐禹道:“不成器就送到史忠那里去,據說他調訓新兵很有一套?!?/p>
史忠搓手道:“我就喜歡整治二世祖,老康,你盡管送來,三個月之內保證給你治好了?!?/p>
康節有些意動,忍不住問道:“真能見效?說實話,我那四個兒子,一個比一個離譜,倒不是壞,而是懶的懶,挑食的挑食,老四甚至有往李越那個方向的趨勢。”
史忠擺手道:“挑食?來了我先餓他三天,然后喂他吃泔水?!?/p>
“懶惰?嘿,弄到大壩上去搬石頭,不搬就打,斑竹沾水,保證不傷身體,痛得他要老命?!?/p>
“至于像李越那個…我沒什么經驗…你別送來了,莫把我軍隊風氣帶壞了?!?/p>
眾人聞言,都不禁大笑了起來。
康節猶豫片刻,直接道:“好!過完年我就送來!犬子就拜托史將軍了!”
史忠道:“別只是說,待會兒多喝幾杯才是誠意。”
說話間,小荷也來通知眾人吃飯了。
氣氛稍微沒那么緊張,眾人的情緒也逐漸放開。
唐禹道:“項飛你啥時候回晉國啊,據說你在那邊也是有家有口的。”
項飛連忙擺手道:“不回去了不回去了…我在這邊好不容易混到這個位置,回去干嘛,從小兵做起嗎?”
“也別提什么有家有口了,我一個流民,女人倒是有幾個,但沒后代啊,我走之后,她們早跑了。”
“這世道艱難,她們也是靠身體活命,哪有什么忠誠可言啊。”
“我打算就在廣漢郡找一個正經的,明媒正娶,趕緊生兒子?!?/p>
唐禹瞪眼道:“你說的明媒正娶啊,要是強搶民女…康節,這怎么判?”
康節道:“只是強搶的話,服苦役一年?!?/p>
“如果有暴力行為,導致女子受傷,要賠償銀錢,服苦役三年以上?!?/p>
“如果真把人家玷污了,那就是割掉器具,苦役終身?!?/p>
項飛只覺襠里涼颼颼的,連忙道:“不要嚇我,我現在是堂堂正正的營主,跟著史忠將軍的,找個婆娘還是簡單,哪里用得著搶?!?/p>
“而且說實話,我的能力也絕對擔得起營主之位,和唐公打了一仗之后,我開竅了很多?!?/p>
史忠點頭道:“我作證,確實有進步,就是在軍紀方面懶散了些?!?/p>
唐禹舉起酒杯,笑道:“那我們舉杯喝一個,祝咱們項將軍越來越進步?!?/p>
眾人舉杯,項飛笑得咧嘴,連忙迎著,一口干了。
唐禹也不說正事,問著眾人的家里情況,感情生活,聊著日常瑣碎,全是輕松的事。
他找不到話題的時候,王徽總會以很自然的方式開啟下一個話題,潤物細無聲般將氣氛活躍了起來。
眾人越說越來勁,打開了話匣,喝著酒,什么話都不避諱。
“累啊,說實話,郡丞這個職位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p>
康節嘆息著說道:“每天起早貪黑,忙得不可開交,睡覺都成了奢侈,多數時間住在郡府,我家那個母老虎都懷疑我在外邊養了小的,堵我好幾次了,天天什么老子蜀道山,哎,氣得我不行。”
“而且不單單是忙,關鍵那些事兒吧,很費腦子,要想合適的辦法解決,要尋找計策,一旦出錯,代價會很大?!?/p>
“反正明年我得權力下放了,下邊許多人已經展現出了能力了?!?/p>
說起工作累,大家更來勁了,紛紛訴苦。
鄧榕說鐵礦工作不易,尤其還要協調民生,左右為難,許多百姓又不服管教。
“尤其是一些中年人,娘的,簡直不可理喻?!?/p>
“當天做工,當天就想要錢,說清楚了月結,非要日結?!?/p>
“不給錢就耍渾,脫了褲子直接在礦里拉屎,空氣散不去,臭了我們好幾天?!?/p>
“給他一頓揍,他又哇哇哭,說當官的欺負人,他要告到唐公這里來。”
“氣得我沒辦法,把他娘找來了,那老太婆更狠,拿著扁擔打他,這才把他打服?!?/p>
眾人說著各自領域的苦,唐禹也不甘落后
他笑道:“你們以為我就輕松嗎?我在外邊飄了三個月啊,你們猜我干了什么?”
“我找了苻堅、冉閔、慕容垂、謝秋瞳,提出了一個計劃?!?/p>
他將計劃內容全部說了出來,緊接著又說:“雖然現在都實現了,但你們知道那些人心眼子有多少嗎?要說服他們容易嗎?”
“老子每天絞盡腦汁,在各方勢力之中周旋,掌握好進程,累得要命?!?/p>
眾人全部都驚住了,沒想到最近發生的一切大事,全部是唐公在主導。
項飛喃喃道:“老天爺,這得多難啊,唐公,我現在是真的發自內心佩服你?!?/p>
唐禹道:“算你小子說了句人話,老子對你還是不錯的。”
項飛點頭道:“那是那是,這個計劃是真的難,別的人我不了解,就那個謝秋瞳,心狠手辣又瘋癲,算無遺策又老是發狂,整得所有人都怕她?!?/p>
“當時打王敦的時候,她親自上陣,殺了好多俘虜,渾身染血,把我們都嚇到了?!?/p>
“那瘋女人,對付起來肯定相當難,唐公沒受什么苦吧?”
唐禹深深吸了口氣,淡淡道:“史忠,你幫我盯著項飛,兩年之內不允許他碰任何女人,不允許他相親。”
項飛頓時懵了,急忙道:“為什么啊唐公,我早就想女人了,你這么做要憋死我啊。”
唐禹道:“不服就回晉國啊,我保證把你的話傳達給謝秋瞳?!?/p>
項飛打了個冷顫,又嗅出了不同的意味。
他試著問道:“唐公,你不會喜歡那個癲女人吧?”
唐禹看向史忠,認真道:“三年?!?/p>
項飛吼道:“唐公我錯了!我明白了!我…我干了!我把這一整壇都干了!求你饒命!”
眾人終于忍不住了,紛紛大笑了起來。
這個年會,真是樂子太多了,但項飛就貢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