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載酒尋歌開著小船落荒而逃的背影,楓糖哼笑了兩聲。
剛才一直避開載酒尋歌視線的松瑰眉心一動,若有所思的轉頭看向楓糖。
很巧的是站在不遠處的卻橙菠芒和撫青摩季也看了過來。
楓糖:……什么意思?
就連蟹蟹也加入了,它跳上欄桿邁著小步伐跑到楓糖面前,近距離貼臉:“那個小機械族那樣說的時候,你是不是……”
楓糖斬釘截鐵打斷道:“沒有。”
松瑰:“它還沒說完,你就知道你沒有什么?”
楓糖:你哪邊的?
不管松瑰哪邊的,反正在載酒尋歌落荒而逃沒多久,楓糖也退了。
蟹蟹笑了一會兒,發現虎耳缺缺正在發呆,她頭頂的雨淅瀝瀝的落下,但她居然沒有戴上她的兜帽。
在「換牌」游戲里,蟹蟹和虎耳缺缺都在黃昏圖書館讀書,他倆還是同一年入的學。
想到虎耳缺缺標記了載酒尋歌為目標玩家,蟹蟹不由得好奇道:“你怎么也盯上載酒尋歌了?”
“收起你的想象。”虎耳缺缺回過神來,她望向載酒尋歌離去的方向,還能看到那一片金色雨幕,她道,“我想要她來虎耳…是因為她頭頂那場永不停歇的雨,看著像我的族人。”
蟹蟹不說話了,這句話太難接了,它不知道虎耳缺缺到底想說什么,可是這話落到它耳朵里,它卻只聽出了孤獨感。
它聽說過虎耳缺缺的事,聽說她背叛了她的世界,可很多事它也只是聽說。
……
「仲夏」是一個熱鬧的世界。
哪怕我沒有走遍「仲夏」,我也可以肯定這一點,因為天象族是群居生靈。
我們的世界沒有固定四季,因為我們可以決定我們想要的天氣,從而影響氣候。
當天象族聚在一起時,我們頭頂的氣象就會切換到同款天氣,不僅同步,它們還會離開我們的頭頂,飄到天上,降臨在這一整片區域里。
甚至不需要太多,只要兩位天象族靠近就能產生這樣神奇的現象。
如果在場的兩個天象族期待同一種天氣,那我們頭頂的氣象就會隨之改變。
風、雨、雪、霧、陽光、沙塵、雷暴、極光……
好天氣還是壞天氣?全看我們心情。
人多的話,就有點麻煩了,期待同一種天氣的天象族得超過半數才行。
我們住在草原、曠野、沙漠這些開闊的區域,最好走出房間就能見到同族的那種,這讓我們快樂又安心。
那些獨居的天象族無法控制自已頭頂的天氣,會很煩惱吧?
因為怕冷的天象族最喜歡大晴天,而這種好天氣往往很難隨機到,反倒是天象族最討厭的下雨天時常刷出來。
游戲降臨的那天,我們正聚在一起放牧,很尋常的一天,我們平靜又幸福的生活就此打破。
我們看到了更神奇的種族,而我們毫無還手之力,因為我們引以為傲的伴生天氣在初期缺陷太多了。
這些天氣竟是伴生的魔法元素,而它們的存在每分每秒都會消耗我們的法力值,15級以前我們基本都得靠物理攻擊來升級,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們的法力條都是空的。
這很矛盾,如果加智力堆法力,我們就沒辦法更好的殺怪,如果加力量敏捷,我們法力值又很難提上去……而沒有法力值,我們不僅得到的絕大部分技能無法使用,就連很多神賜天賦技能都用不了。
這完全是一個惡性循環。
等熬到了15級好不容易有一點可供使用的法力值,我們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至少80%的天象族都沒法調動并感應這些神奇的元素,就更別提釋放魔法了,頭頂魔法元素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會在關鍵時刻化作護盾,幫我們抵擋一次致命攻擊,每次生效后都需要重新蓄能。
糟糕的開局,好在「仲夏」出了一位天資卓越且極具責任心的領袖,她為了我們去一個危險又神秘的地方征戰,每次回來我們都能獲得獎勵。
每次升級多一個屬性點,又或是壽命增加,等等,這讓我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與期待。
我們很崇拜她,聽說她每次歸來時渾身都是傷,我們每天都為她祈禱……
我們越來越厲害,面對的敵人也越來越強,壓力很大,但我們依舊沒有放棄,誰讓我們有那么厲害的領袖呢?
但我們都沒注意到她越來越焦慮,眼底的凝重與不安也越來越重。
直到有一次那位領袖帶回獎勵時提出了一個提議,是否可以讓到了20級還無法調動魔法元素的天象族將自已的頭頂的伴生元素送給戰斗天賦最好且已經能調動魔法元素的那一批天象族。
這樣不僅能提前解封大部分天象族的法力值和戰力,還能讓那些擁有魔法天賦的天才更上一層樓,與她一同為仲夏而戰。
“我用我的神賜天賦起誓,在我死之前,我都會將我所擁有的財富與資源向這些愿意奉獻的天象族傾斜。”
她立下了無數嚴苛的誓言,比如這只是提議并非命令,遵從自愿原則,比如她自已絕不會接受任何同族的奉獻,比如接受奉獻的同族必須每天擊殺多少異族直至戰爭徹底結束,諸如此類……
極其細致的條例,她在努力用一種公正又溫和的辦法勸說我們。
可是沒人愿意。
戰爭年代,誰愿意將自已的力量獻給另一個人?
20級沒反應,萬一25級就可以了呢?我們不想犧牲未來換現在。
而且頭頂的天氣是天象族的一部分,就像自已的手和腳,怎么可以……
最重要的是,這位領袖實在是老實到可愛的地步,就算是這種時刻,她也特別嚴謹的加一個前綴——“在我死之前。”
那如果她死在了戰場上,我們這些普通天象族該怎么辦?
她發起了投票,被76%的【反對】打了回去。
我們如今擁有的一切都來自那位領袖。
我們應該聽她的,對吧?
可一旦同意,誰去“自愿”呢?
我們這些無法感應魔法元素的天象族已經很笨了,難道要連最后的保命手段也要丟失嗎?
這件事并沒有就此結束,那一場投票在所有人心中扎根,我們每天都生活在恐慌中,害怕她會再次提出這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