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綏是十一點回來的,見她正在看電視走過去問,“怎么還沒睡?”
“等你。”
孟笙側頭望著他,“我有事要和你說。”
裴綏看她神色這么認真,“怎么了?”
孟笙沒賣關子,直接把自己和顧瓷用視頻交易,和陳曄打電話得知成杰跑了的事言簡意賅地說了。
裴綏聽后,頓時皺起了眉,沉吟了下,“顧瓷給你的視頻呢?我看看。”
孟笙立馬把視頻找出來,將手機遞給他。
裴綏認認真真地把這段視頻看了一遍,心底也生出疑竇。
顧瓷怎么會有這段監(jiān)控視頻的?
驀地,他想起孟笙之前和他說過的猜測。
重生?
他皺了皺眉,這個想法很玄乎,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那預知未來的短信也挺玄乎的。
他放下手機,沒再思量那些事情,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抓著孟笙的手安慰,“你先別著急,等陳曄那邊的消息,他肯定會去找顧瓷的,成杰也跑不了的。”
孟笙點點頭,“嗯,我知道。”
把心里壓著的事情說出來了,她人也輕松一些,不至于那么壓抑和難受。
對于顧瓷和成杰那,她其實都不怎么擔心。
裴綏摸了摸她的臉,“你先睡,我去洗個澡就來。”
“好。”
二十分鐘后,裴綏帶著一身水汽從浴室出來,把房間里的大燈關掉,孟笙已經昏昏欲睡了,被子一掀開她便翻身抱住了他的腰。
裴綏親了親她的額頭摟著她,在耳邊點了一聲“晚安”,同她一起沉沉墜入了睡眠中。
*
翌日一早,天不亮裴家就又陷入一陣忙碌中。
孟笙再次去靈堂給崔雪蘅上了三炷香,然后在一眾和尚師傅口中的經文愛將崔雪蘅送上靈車。
裴家除了老太太外,其他與都跟著去殯儀館火葬場了,孟笙也不宜跟過去便留在了裴家。
回四進院的路上,顧瓷還不遠不近的墜在她們身后,沒多大的存在感,但就算是裴宅的傭人也不少看過昨天下午報道的,這么一傳十十傳百的,顧瓷儼然成了所有人的一輪對象。
沒一個愿意給她好臉色的。
之前她在裴家的待遇就只限于普通客人的身份,但昨晚過后,今天的早餐就能看出有幾分敷衍了。
她有很多忌口的東西,早上的早餐就有三樣她不能吃的,她找人問,那個傭人態(tài)度看著還可以,但句句都透著敷衍,言下之意還讓她少作妖,真當自己是個裴家人了?
在止水居和蘼汀院的分岔路口時,老太太看向孟笙,慈和的聲音響起,“笙笙,早上起那么早,辛苦了,你回去可以再睡會,阿綏他們估計要下午才會回來,中午你來奶奶院子里吃飯就好了。”
孟笙余光掃了眼后邊慢悠悠跟上的娉婷身影,輕輕頷首,“噯,好的。”
她沒再停留,徑直進了止水居的院子。
顧瓷望著她大搖大擺恍若是回自己家一樣的悠閑身影,心口滯了兩秒,胸腔里有什么東西正在快速化形擠壓著那些洶涌澎湃的情緒,好似下一刻就會沖破牢籠。
但在看到老太太依舊站在不遠處沒走動的身影,她還是將這些東西強行壓了下去。
她緊了緊拳頭,走過去喚了聲,“奶奶。”
老太太側頭看了她一眼,仍舊是平日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笑呵呵地點頭,“走吧。”
顧瓷一愣,死老太婆剛剛不動是在等她?
她快速抬步跟上,露出溫柔又甜軟的笑,“謝謝奶奶等我。”
老太太滯笑了笑,卻沒什么說。
等到了主廳和她現在所住的房間分叉路口時,她正準備說點什么來著,老太太卻率先開口了。
“阿瓷,去里面坐坐吧,正好奶奶也想和你聊聊。”
顧瓷再次頓住,聊聊?
莫名的,她心里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
昨天視頻的事情在網上鬧得這么沸沸揚揚,裴家人都知道了,她敢肯定老太太這里也一定知道了。
所以,這死老太婆想和自己說什么?
對上老太太渾濁又顯慈愛的目光,顧瓷囁喏了下唇,面上那甜軟乖巧的笑仍舊沒變,“好呀。”
說著她親昵地扶著老太太的手臂,宛若親孫女一般。
老太太倒也沒拂開她,帶著她進了那間平日用來抄經念佛的屋子里。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很好聞的沉木香,桌案上還放著一本老太太未抄完的佛經。
顧瓷對這里并不算陌生,以前她還是裴綏未婚妻時就來過老太太的小佛堂里,陪著她打坐念經抄經文。
“奶奶……”
顧瓷在蒲團上坐下來,正準備給老太太泡茶,想問她喝什么茶來著。
結果聲音剛起了個頭,老太太垂暮平和的聲音率先響起,“阿瓷,上午你就回顧家去吧。”
顧瓷渾身一僵,拿著水壺的手也尷尬地頓在空中,不好收回,也不好再繼續(xù)泡茶。
她茫然又錯愕地望著老太太,動了動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奶奶,您……”
這是什么意思?
孟笙并不知道老太太和顧瓷談話的事,昨晚睡得比較晚,早上四點就醒了,她是有點困,回房間后便補了個回籠覺。
意識才進入睡眠中,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忽然“嗡”了一聲,震動立刻將她的意識給了回到現實中了。
她愣了下,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機,發(fā)現是短信。
而且還是那條神秘的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她瞬間醒神,睜大了眼睛,把屏保往上一刷,進入短信的頁面,一行文字清晰地映入眼簾之中。
【危險!顧瓷對裴老太太本就心存怨恨,被老太太提出離開裴家和揭短后,她會惱羞成怒將老太太推倒,造成老太太腦梗,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于三個月后離世。快!現在快去阻止顧瓷】
孟笙怔了下。
腦梗?
三個月后離世?!
這兩個關鍵詞被她一眼捕捉到,當即什么都顧不上,也來不及多想,趿上腳上的拖鞋直接往西邊的蘼汀院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