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石墩的成長總體來說也算是順風順水的,不如意的事兒這一年卻堆積到一起了。
爸爸的意外媽媽的跟隨,自己事業(yè)上的滑鐵盧都遇上了,忙起來的時候不會東想西想的。
一旦躺在病床上,右手吊著吃飯都只能用左手用勺子舀,嘴里一半桌上一半的時候,石墩就開始懷疑人生了,覺得自己好像挺沒用的。
看著白發(fā)蒼蒼的外婆忙前忙后要照顧自己,石墩心里越發(fā)的難受。
當然,也換位思考過了,想著爸媽的事對外婆的打擊也大,但是老人都能挺過來,自己這事兒算啥呀?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傷。
在醫(yī)院養(yǎng)了一周,石墩堅持要出院出家去休養(yǎng)。
他不能老住在醫(yī)院讓外婆來照顧自己。
舅舅舅媽都說回家休養(yǎng),還有那個連面都沒見過的趙老師也打了電話建議他回家。
石墩回村子里了。
吊著右手回來的。
陳冬梅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杜紅英。
“娘,我知道的,他在比賽的時候受的傷。”
“哎呀,這才是運氣不好噢。”
“還算運氣好吧,傷的只是手,要是腰什么的就更麻煩了。”
杜紅英是在石墩受傷后去仔細關(guān)注了一下舉重運動員的現(xiàn)狀,才知道這一項運動員有很多后遺癥,絕大多數(shù)都是是肩部損傷,腰部損傷,腕部損傷……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每一個閃閃發(fā)光的獎牌都是他們用時間用青春用汗水和傷痛換來的。
出過成績的運動員,能夠登上塔尖的只是少數(shù),能夠名利雙收,他們在退役后會有相應的資源,生活和工作都能得到保障。
但是,絕大多數(shù)的運動員日復一日的訓練比賽卻并不能等到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他們走出了賽場就會陷入迷茫。
青春年少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用在了訓練 上,文化上就吃虧得多。
長年的封閉訓練 與社會也脫節(jié)了,再走進人海中,就成了為不起眼的那一個。
想要求得一個崗位想要適合新的生活環(huán)境都特別的艱難。
杜紅英很關(guān)注石墩的情況。
據(jù)說運動員退役后最理想的狀態(tài)就是做有運動技能再就業(yè),去從事教練員、體育教師等職業(yè)。
但這類崗位要么數(shù)量有限,要么需要資格證書門檻。
她和李紅運他們想到了一起:實在不行咱就自己開培訓學校,讓石墩做自己喜歡做的工作。
石墩回家后,自己口訴,讓舅媽代筆寫了退役申請書,再用左手歪歪扭扭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從此以后,他就與舉重比賽的賽場說再見了。
很快,石墩的退役得到了批準,也給他安排了工作:回原籍的學校任體育老師。
石墩欣然同意了。
只因為,他與趙老師確定了關(guān)系,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后他也聽家人的勸:遇良人先成家。
至于舅舅他們說做體育培訓學校的事兒,他暫時還沒這種想法。
杜紅英知道石墩安頓下來后也就放心了不少。
回到邊境,正好遇上高志遠休假。
“你們這個任務(wù)還沒完成啊?”
“任重道遠。”高志遠又黑又瘦,看得杜紅英都很心疼,你說這么大一個領(lǐng)導,怎么就還要親自動手嗎?
“沒有親自動手,但是我得起帶頭作用,得現(xiàn)場指揮坐鎮(zhèn)監(jiān)督。”
每一次休假,兩口子就交流著各自的情況。
杜紅英自然是要匯報家里的事兒。
“我真是一個不孝的兒子。”
聽聞高建成以這樣的方式走了后,高志遠沉默了半晌低沉開口:“他對我其實挺好的。我也沒能送他最后一程。”
“相信他也能理解你。”杜紅英安慰道:“自古以來忠孝不能兩全,我就是咱們家全權(quán)代表了,用我爹娘的話說:我們算是對得起他的養(yǎng)育之恩了。”
“謝謝你,老婆。”高志遠抱著自家媳婦感謝:“你真是我的賢內(nèi)助。”
老的小的全靠了杜紅英,自己就只是一個擺設(shè),立在那里代表著老的有兒子,小的有老子,老婆有老公,他只是一個存在,一個符號而已。
不管遇上什么事兒,他絕對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從嫁給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當兵的,你有你的事業(yè)要做,我能做的就是做好后勤保障,你在前方?jīng)_鋒陷陣,我在后面做你最堅實的后盾……”
“老婆,謝謝。”
高志遠感動得很,他眼光不錯,喜歡的人就是這么好。
兩口子過上好日子,自然要感謝高思文的不娶之恩。
說起高思文,又有故事可講。
“聚眾賭博,確實是他干得出來的事兒。”高志遠冷哼:“他還真是有倆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名誰了,最后還讓人給弄出去了,沒關(guān)上幾年?”
“他關(guān)上幾年倒沒什么,別害了高安福。”
杜紅英想著高安福那孩子的情況,又是一聲嘆息:“投胎真的是技術(shù)活啊,那孩子多聰明的人啊,怎么就遇上了一個不著敲的親爹?”
“我能說是高家祖上積德了,高家祖墳埋正了嗎?”高志遠不信鬼神的人,這會兒說起了祖墳:“高思文這根歹竹長出了好筍子,高家最后只能看他了。”
“爹走了,最放心不下的應該就是高安福了,娘說她會照顧到高安福上大學。”
說起邱瓊先杜紅英也是贊不絕口,這位老太太處事真的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是啊,他們雖然是半路夫妻,倒也和睦。”高志遠說:“還得是我老婆大度,當年為他們力爭得來的幸福。”
“那是他們的緣分。”說起緣分,杜紅英想起了高思文與文君蘭:“聽說這次也是文君蘭從國外打來的越洋電話,安排律師想辦法弄他出去的。”
“那個女人也蠢。”
咳,只能說,什么樣的鍋配什么樣的蓋,這對夫妻是絕配,都會作能作,還作不死,把一個日子過得一波三折精彩紛呈的,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干得不少。
“高安福外家也在聯(lián)系他,估計著想認他回去。”
“呵呵,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高志遠特別看不起這類人:“錦上添花的事兒都愿意做,需要雪中送炭時他們在哪里?”
當年那么絕決的將才出生幾天的孩子扔給高思文,現(xiàn)在知道孩子聰明會讀書自己膝下沒有得力的后代子孫就想找回去,這時候不怕丟面子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想用利益誘惑高安福,高安福都不心動,這讓杜紅英都看不懂了,這孩子性子隨她親媽,執(zhí)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