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躺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四肢蜷縮著擠在籠里。
……
醫院。
“滴答——滴答——”
方玉面色蒼白地坐在病房外的休息區域。
侯英躡手躡腳地走上前,給她手中遞了一杯熱水:“先暖暖,你看看你這臉色。”
她神情擔憂,又給方玉塞了兩個暖寶寶讓她貼在腰間。
方玉整個人疲憊不堪,又因為驚懼而一直睜著眼睛,本來昨晚就沒怎么睡好,現在更是萎靡憔悴。
侯英看著她那副模樣,欲言又止,偏偏無能為力。
她一直在工廠外等著,還是厲寒忱打電話叫她才急匆匆地進去,方玉那時已經在地上坐了許久,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而讓她驚訝不已的,則是方玉眼前的一個大籠子。
不少工人舉著臺燈出現,將里面照得清清楚楚,連人的毛孔都看得明了無比。
她看到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顧顏像牲畜一樣蜷縮在籠子里,不省人事。
“侯英,你進去看看。”
方玉低頭,將臉對著杯口,任由熱氣滾過面頰,讓緊繃的臉終于柔軟了一些,也漸漸有了幾分人氣。
“好。”
侯英拉開病房門,輕手輕腳地靠近。
顧顏躺在病床上,臉色鐵青,哪怕已經熟睡,額頭上的青筋發紫且爆裂著。
她皺了皺眉,只覺得格外地詭異。
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
侯英的視線瞥過,定格在了床頭處的一只密封針管上。
當時,他們把顧顏緊急送進醫院,又派人仔細搜查了周遭,除了顧顏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另外,就是在地面上找到了這支針管,是唯一的線索。
侯英瞇了瞇眼睛,思來想去找不到一個好的解釋,只好收回視線離開。
門一關,她沖著方玉搖了搖頭:“還沒。”
方玉眼里的光黯淡下去,頭也緊跟著埋在舉起的雙臂里部。
顧顏既然出現在這里,你們基本就可以猜測顧紅也在那里待過,而顧顏很有可能就是綁架顧紅的幫兇。
至于她為什么會被關進籠子里遺落下來,又成了一個新的問題。
而最重要的,就是原本應該在的顧紅去哪了?
方玉的胸口極具起伏,心頭壓著一層恐慌和煩躁。
“我聯系了許視。”
侯英勸慰般拍了拍方玉的肩膀安慰。
幾乎是她說完的第一時間,許視出現在拐角處,大步走來。
他站定,還有些氣喘吁吁:“東西呢?我先拿來看看。”
得到允許,他一頭鉆進了病房。
方玉注意到,不同于以往,許視手中提著一盒箱子,醫療箱似的。
進入病房,濃重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許視面不改色,將箱子放下一邊打開,又細致地掏出白色橡膠手套戴上。
他這才細致地檢查起顧顏。
許視并不是專業的醫生,所以只能簡單地看一眼她的異樣。
甚至無聲之時,顧顏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許視將桌邊的注射器拿起,將針尖對著頂層一照,格外陰寒的風,就這么一照,還以為床上躺著的是一只鬼。
因為顧顏分明醒著,卻又似乎毫無自我意識。
“吱呀——”
病房門被帶上。
侯英迎了上來,跟前還多了一個厲寒忱。
“怎么樣?確定是你說的那種違禁藥嗎?”
方玉也支著身子撐起來,一雙略顯死寂的眼睛終于露出幾分微亮的光,灼灼地盯著許視的嘴,甚至無法再抬高一點去看他的眼睛。
厲寒忱抿著唇,第一次不帶有敵意地去注視許視。
“是。”
許視嗓音沙啞,語氣中有幾分欲言又止的沉痛。
方玉腳下一軟,差點指尖跌到地上。
除此之外,她所有的感識也更加敏銳,當即聽出了許視語氣中的異樣,原本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指尖蒼白地摁在他的手腕上:“許視,你是不是還瞞著什么?有什么快說啊!”
“顧紅現在一點蹤影都沒有,你難道就打算眼睜睜看著事情停滯不前嗎?”
她嗓音尖利凄鳴,宛若泣血杜鵑。
侯英聽著,心也跟著揪起來,伸手拉住她試圖安撫,卻也只是讓她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隨后更是發了瘋似的晃動許視的胳膊催促。
所有的力氣傾注在動作上,她連說話都沒有了精神,只低垂的頭自顧自呢喃:“顧顏這個瘋子!她一定也給顧紅用了這種東西!”
方玉整個人都有點崩潰,那雙眼睛已經猩紅無比。
她向來冷靜,理智自持,怎么會有這樣失態的情況?
甚至就連侯英,都愣愣地盯著眼前人,一時間,也不敢去伸手。
她嘴唇囁嚅,眸下有驚懼詫異之色。
還是許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方玉扶起來。
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得到了大概的情況。
方玉在看到籠中人的時候,精神受了極大的刺激和打擊。
一個活生生的人,衣不蔽體,四肢蜷縮地像一個畜生一樣被關在籠子里,任誰看到,都是一種極大的沖擊。
方玉沒有瘋,都已經算是心理素質強大了。
不過饒是如此,她依舊癡癡坐在地上回不過神來。
“這種違禁品和我當時預想的有點不一樣。”
許視語氣沉重。
方玉終有了一點反應,愣愣的抬頭,就仿佛在極力地尋找一抹希望。
“不過是同一個研究室的出品。那個研究室在業內幾乎稱得上是人人喊打,但是里面所有的研究員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讓我們深惡痛絕的原因是他們重點研發一些極有可能危害社會秩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泯滅人性的精神類污染藥物。那些違禁品被各國政府所命令拒絕。只是沒想到,竟然還是被偷渡到國內了。”
許視語調冷靜,口速迅捷,可是一番話說下來,眾人的臉色全都乍然散去。
方玉喉頭滾動,張了張嘴吧,整張臉絕望至極。
“我通過個人渠道僅僅也只能查到這種違禁品在兩三個月之前就已經到了國內,只是沒想到秦城竟然有人已經在私下使用。”
許視搖了搖頭,眼神疲憊。
侯英擰眉:“可是你不是說可以查到出口的人是誰,進而確定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什么人嗎?”
顧顏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秦城百里外的郊區。她一定也是涉案人員,但是沒想到他們找顧紅,卻找到了在籠子里神志不清的顧顏。
由此可見,顧顏只是一個舉足輕重的棋子。那么,在背后的操盤手,又究竟是誰?
眾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面色嚴肅至極。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那個研究所是什么?你有聯系方式嗎?”
厲寒忱終于沉聲出口,眉心緊緊擰著。
許視看了過去:“不是業內人員或者買家,你別想聯系上他們,就算聯系的上,他們也不會多和你廢話。”
他語氣很生硬,厲寒忱恨而咬牙:“那就是買家。買賣而已,不就是要錢嗎?我有的是。”
他上前,皮鞋聲沉悶,再覆上極具壓迫感的寬大肩膀,整個人都顯得格外強勢。
“你只需要把聯系方式給我就行,剩下的我會去處理。”
許視直直的盯著他,兩人視線在半空中對撞。
“好。”
侯英攙扶著方玉坐下,若有所思的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掃過目光。
許視神情凝重,和厲寒忱達成協議之后,視線又轉向了侯英:“里面的人驚醒了。”
侯英一愣,趕忙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我去看看!”
方玉松開了剛才依賴著侯英的動作,看著身側人風一般的卷進病房。
“顧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