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還不等自己繼續高興,輪椅卻被推動,這一次,動她的不是司慕淵,而是剛剛的工作人員。
司慕淵則站在不遠處和邦尼攀談,兩人似乎聊的盡興,有說有笑。
他那余光掃過顧紅,看著她被推走,竟然沒有一點多余的反應。
顧紅心頭莫名的一顫。
緊接著,她眼睜睜看到自己被推到一堵墻前。
而那名工作人員握著一個花瓶,稍稍一轉,那堵墻愣是出現了一道暗門。
顧紅瞳孔乍縮,下一刻,自己被推了進去,周身被黑暗所包裹。
她吞下了一口唾沫,心臟也怦怦直跳。
“聽說您叫Rosalba,你的名字和你很適配,很好聽。”
工作人員似乎很享受這一段和她獨處的黑暗時光,忍不住和她說起話來。
顧紅卻只覺得這里格外的詭異。
她瞪著眼睛盯著工作人員,他卻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遐想之中。
“純潔……嘖嘖,幫您起這個名字的人真是天才。”
他繼續自言自語,聲音極輕極緩,讓人莫名的覺得毛骨悚然。
顧紅心里只有恐懼。
這里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太過古怪,甚至每一處都透露著幾分異常。
她根本不想繼續在這里待下去,可是自己現在卻被禁錮著行動。
終于,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了,有亮光露了出來。
溫暖的黃光打在自己的身上,顧紅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了一些。
可是當她無意之間看到周遭大大小小壘放著的保險箱時,渾身一涼。
那……那是……
她的心跳幾乎都凝滯了。
這些保險箱,她真的是太熟悉了,之前她見到的那些里面,存放著的是致使她現在痛不欲生的違禁藥。
那么那些呢?
她驚懼地渾身發抖,而工作人員顯然也是感受到了。
他嘆了口氣,一只手按住了顧紅的肩膀,示意她放緩情緒。
“Rosalba小姐,您看起來真的很純潔,像一朵獨一無二的白玫瑰。”
他不遺余力的贊嘆,可是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顧紅覺得毛骨悚然。
“玫瑰是有刺的,剔除掉那些刺,才好方便別人采摘。”
工作人員微微一笑。
顧紅愣是從那抹弧度里面看到了幾分陰森氣。
她的呼吸都滯住了。
“您之前已經體驗過,不會太難受的。”
他笑著,打開了最近的一個箱子。
顧紅瞳孔瞪大。
既然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樣!
“滾!放開我!”
驚懼之下,人就會爆發出異常的潛力。
譬如現在。
顧紅猛的站起身,伸出手,一把推開了工作人員。
可是因為她已經太久沒有走路,猛的站起來,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差點摔倒在地。
好在她及時撐住了墻壁。
工作人員也被驚訝到,震驚的看著顧紅突然的反應,甚至自己被推倒在地,屁股上的骨頭摔在堅硬的地面上,都不曾查覺到疼痛。
“你……你竟然早就恢復了!你一直都在裝!”
他驚呼,幾乎下意識就要扯開嗓子去喊。
顧紅趕忙眼疾手快的跪在他面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而就是這個動作,她靠近,看清了那個工作人員眼睛里面的揶揄。
顧紅一怔,暗道不好,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尖叫一聲,低頭看去,一根針管已經扎在了她的腰側。
緩緩抬眸,見那個工作人員獰笑著,眼睛里面滿是得意和暢爽。
“Rosalba,你只是玫瑰,不適合再做別的。”
他笑著,眼睛里面滿是輕蔑。
話音落下,顧紅的身體瞬間脫力。
她猛的砸到地面上,可是并沒有她預想中的渾身僵硬,反而是另一種別樣的感覺,似乎會一只無形的手在她的心頭輕撓,熱意涌過,之前還冰冷的四肢,漸漸的回溫。
這只藥看起來效果要比前面的溫和許多,可是顧紅的內心卻在警告著她,似乎有什么不對勁的。
但是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當然,眼前也沒有再給她繼續思索的機會。
工作人員緩緩蹲下身去和她平視,眼神里面已經是不加掩飾的貪婪。
他幾乎不可控制的湊近,像一條狗一樣,在顧紅的身上輕嗅。
他鼻尖的熱氣噴灑在顧紅的身上,稍有接觸的皮膚就因此冒出一大塊雞皮疙瘩。
工作人員得意洋洋地笑:“真想把你這朵玫瑰摘了。可惜……”
他最終還是收斂了臉上猥瑣的神情,緩緩站起身。
他重新把顧紅扶到了輪椅上。
這時候,顧紅漸漸覺察了兩種藥物之間的差異。
之前的藥物讓她整個身體都冷僵,動彈不得。可是這一次的,確是讓她渾身發軟,就仿佛武俠小說里面被挑掉手腳筋的感覺。
顧紅的心臟砰砰直跳,在這個昏暗的密室中格外的清晰。
工作人員將剛才那一只還留下的半截重新打完。
顧紅臉上瞬間浮上兩抹酡紅。
就像一朵潔白的玫瑰,點上了一點血跡。
工作人員看呆了。
美。
太美了。
簡直就是藝術品,讓人覺得玷污就是罪過。
可惜……
她遇到的是他們。
工作人員更加興奮,將顧紅往更深的黑暗處推去。
……
船上,Jack在周遭找尋無果,又不得不在啟程之前回到船上。
他們當時說的是趁著停船休整的間隙,在周邊玩一玩,那么現在也該回來了。
Jack照常敲了敲顧紅的房間門。
“吱呀——”
就在他已經準備直接進去的時候,門卻直接開了。
Jack一愣,瞬間提起戒心。
而他抬頭一看,面前卻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他張了張嘴巴:“您是?”
那人明顯有幾分被打攪的煩躁,他正欲發火,視線掃到Jack上的船員工作裝,又將火氣咽了回去。
不過依舊面色不善:“你有什么事?”
Jack下意識看了一眼屋內,里面的所有床單都被換了。
他心頭大駭:“里面的人呢?”
那人被問的莫名其妙,隱隱覺得眼前的人就是來找茬的。
他瞪著眼:“什么里面的人,我不是人嗎?”
“不不。”Jack著急的連手語都用上了,“我是問之前住在里面的人呢?”
“我怎么知道?我是后來上船的。船經停的時候有空房間,自然就給我了。”
他抱著胳膊,看到Jack如遭雷擊的反應,還是好心地解釋了一番。
Jack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里的,只知道眼前和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晃著,連帶著周圍的天空環境也天旋地轉。
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是經常出去逛逛,他們本來就打算在東南亞落地,什么去M國治病,都是蒙騙他們的!
Jack的胸口劇烈起伏。
而下一刻,他在船啟動之前一把跳了下去,一腳扎進水和泥里,他又抓著自己的腿將其拔了出來。
Jack瘋狂的舉動被船上的人看在眼里,紛紛驚詫不已的呼喊他:“Jack!你在干什么?船上要啟動了,你快上來。”
他的船員兄弟紛紛朝著他伸出手臂。
可是Jack卻遠遠的站在岸邊,一動不動。
“諸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希望我們下次再會。”
別的船員和Jack已經是同事好多年的關系了,交情匪淺,但是他們那么多年,都沒看到過他這樣的模樣。
決絕嚴肅,也仿佛下一刻就要流逝而去。
看到他這樣,那些船員們一時也說不出什么阻止的話。
Jack在兩兩相視的沉默中,毅然決然的扭頭離開。
男人的身影瞬間涌入人流。
等Jack真正的腳踩在這塊土地上,這才發現自己無力至極。
他好像找不到一點可以尋找她蹤跡的辦法。
而他唯一的想法,現在只有去東南亞的警察局。
說干就干,Jack在路邊找了一個拉車的,將自己帶了過去。
東南亞這個國度的警察局向來都比較閑暇,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依靠警察局做事,更多的是他們難以相信警察。
所以等Jack趕到,警察局門口空空如也,幾個警察一邊打趣,一邊看著手上的打印件。
“我要報案找人!”
Jack高喊著沖了進去,突如其來的響聲,叫那幾個警察嚇了一跳,手上的復印件也隨之沙拉拉落在地上。
他們反應過來,隨后瞪了Jack一眼,不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職責所在,招呼著他去對面坐著。
可是Jack沒動,他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復印件,上面赫然有一張人像,分明就是Red!
“你怎么了?你要找什么人?”
其中一個警察見他呆若木雞,伸手推了推。
Jack突然蹲下,將那張紙撿起了起來,瘋狂的點著那個頭像:“這個!我要找的就是這個人!”
此言一出,原本四散開來的警察們又重新聚攏。
他們瞪著眼睛,懷疑的盯著Jack:“你確定?你認識這個人?”
Jack被他們的語調驚了一下,可隨后又破釜沉舟的重重點頭:“沒錯!”
幾個警察們對視一眼,臉上的笑意盡數散去。
為首的一個帽子和其他的人不一樣,他率先站了出來,重重拍了拍Jack的肩頭:“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你將會幫我們大忙。”
Jack有些愣神,可是對得上幾人嚴肅的神情,將自己心里的疑惑全部壓了回去。
“好!”
最后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張打印機上面的頭像。
為什么還會有別的人在找Red?她個人,她和那個司先生青梅竹馬嗎?他們來東南亞干什么?
無數個問題在腦海中浮現,Jack曾欲裂,可唯一的解決方法卻只是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名看起來級別更高的警長也緊隨其后出現,將他親自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與此同時,東南亞最大的五星級酒店里,厲寒忱閉目養神,面前的電腦還開著,上面是方玉發來的郵件,他還沒回復。
不知怎么的,那扇沒有關上的門,還有那半只腳,一直格外詭異的在他的腦海中縈繞。
良久,厲寒忱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煩躁不已。
他只好強迫著自己把心思放在郵件和工作上。
他抬頭,努力去看面前的內容。
可是那封郵件明明很簡略,但是他怎么看都看不下去。
厲寒忱只好暫時先放下。
“砰砰——”
驀地,門口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進。”
剛一出聲,林斌便推門進來,他神情焦急,這之中還帶著一些喜悅和興奮。
厲寒忱看到他的反應皺了皺眉:“怎么了?”
林斌趕忙脫口而出:“剛剛警察局那邊得到消息,就是有人看到過前夫人!”
厲寒忱:“!!!”
他猛的站起身,椅子被腿抵著朝后飛去,劃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響。
“什么意思?!”
林斌趕忙把一個叫Jack的船員去警察局報案的情況一一說明。
厲寒忱的心臟狂跳起來。
來東南亞這么多天,終于有她的消息了!
“厲總,現在看來,司慕淵當時是帶著前夫人坐船來的,怪不得我們當時查不到他們的行蹤。”
林斌義憤填膺的咬牙,厲寒忱卻眉眼深深擰起,顯然他還有一些自己的思量。
就算是船,那也不可能一點信息都查不到。司慕淵……真的有這么大的本事嗎?
厲寒忱心頭微滯,但是現在他已經無暇去顧及太多別的了。
“哪個警察局?林斌,我們先去。”
他再也按耐不住,直接電腦一合,一把就披上大衣朝著門口奔去。
是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