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北辰不說話了,眼睛盯著下面,頭也微微垂著。像一個不被喜歡的小孩子,獨自悲傷。
盛萊見喬北辰這副樣子,心里有點過意不去,輕咳一聲。
“可能是職業(yè)的原因吧,我說話比較直,你不要介意,我沒有別的意思。”
盛萊挺郁悶的,本來心情就不好,還要安慰別人,還是曾經(jīng)的情敵。
真是讓人心情不爽,卻又不敢表露出來,生怕刺激到喬北辰那顆易碎的玻璃心。
盛萊對喬北辰擺了擺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和你沒關(guān)系,你不要多想。”
盛萊巴不得和喬北辰拉開距離,他的性格直來直去,最受不了情緒敏感的人。
盛萊正要走,喬北辰叫住了他。
“還有什么事?”盛萊的語氣里多了一絲不耐煩。
喬北辰拘謹(jǐn)?shù)卮炅舜暾菩模笆⒕伲呀?jīng)很晚了,你去哪?依依安排了房間,還有好幾間空房,今晚就住這里吧。”
島上過了晚上十點,道上幾乎沒有人,哪怕是游客也會在景點附近游玩,這里的位置稍微偏僻了些,路燈也只有寥寥幾盞,昏暗的夜晚,顯得格外寂靜。
也顯得有些恐怖。
喬北辰是這樣覺得的。
他從小就是乖乖小孩,天黑了就回家。
這么晚還在外面游蕩的時候特別少,故而他覺得這么晚了,盛萊一個人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應(yīng)該會害怕。
盛萊笑了,是一種好笑的笑。
盛萊的笑,讓喬北辰更加局促,眼神都變得不安。
是他說錯話了嗎?
盛萊見他又膽怯了,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來,盡量語氣平和道。
“這個時間對我來說還不算晚,我去別的地方住,就不在這里打擾了。”
盛萊不想面對吳悠悠,也不想面對他和吳悠悠之間的問題。
如果他住在這里的話,那些人都要來追問他和吳悠悠之間的事。
讓他如何作答?
一再強調(diào)和吳悠悠之間無可能,他又說不出口。
不作答的話,又顯得他想和吳悠悠進一步發(fā)展。
更關(guān)鍵的是林放還在這里,他不想見到林放。
他打心底的討厭林放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一般。
只要有林放在,他和吳悠悠就沒可能。
那是男人的自尊。
好像他對吳悠悠有什么別有居心的企圖。
他沒有啊!
他希望吳悠悠越來越好,不管和誰在一起,一輩子開心幸福。
盛萊走了。
喬北辰回到民宿。
楚蔓可站在門口,朝著盛萊離去的方向努努嘴。
喬北辰看了看楚蔓可,沒說話。
“他就是一個犟種!他自己想不通,別人說什么都無用。”
楚曼可對盛萊了解的不多,但也有幾次接觸。
不過從楚黎川的口中,她聽說過盛萊,是一個原則感十分強的人。
在盛萊的世界里,非黑即白。
不能有灰色地帶。
他不僅僅看不慣林放的一些所作所為,連帶楚黎川的某些行為他也看不慣。
這樣的人,不管誰和他在一起,都會比較累吧。
楚蔓可有些為吳悠悠擔(dān)心。
吳悠悠是一個不修邊幅的女孩子,如果盛萊總是用他的那一套看人看事,日后和吳悠悠的相處也會少不了矛盾。
安俊走過來,為楚蔓可披上一件外套。
哪怕已經(jīng)是春天,島上的夜里還是很冷的。
楚蔓可回頭,對安俊輕柔一笑。
兩個人手挽手回了房間。
安俊和楚蔓可依舊分房住。
不過每天晚上安俊都會陪著楚蔓可,等楚蔓可睡熟后再回自己的房間。
楚蔓可還不能接受和男人過于親密,哪怕那個男人是安俊。
她心底的陰影需要時間。
安俊不在乎那種事,也不著急,他的余生只望楚蔓可好好的。
贖罪也好,因為心里的愛也好,他都毫無條件的陪著楚蔓可。
盛萊走后,吳悠悠徹底的醉了。
她在房間里鬧了起來,拽著夏依依還要喝酒,夏依依安撫了好一會兒,吳悠悠才安靜下來。
她開始說自己的過往,說自己的小時候,爸爸活著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過得有多幸福,爸爸有多疼愛她,她也很愛爸爸,媽媽那個時候也是疼愛她的。
她說了很多很多小時候幸福的往事。
說著說著,吳悠悠開始哭。
她哭自己父親的離世,打碎了她所有的幸福和美好,那一刻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母親開始墮落,打牌喝酒,吸毒,沒幾年揮霍掉了父親所有的撫恤金。
她們連房子車子都賣了,也堵不上母親欠下的賭債。
吳悠悠哭的嗓子都啞了。
依舊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雖然絕口不提盛萊,但吳夏依依看得出來,吳悠悠的壞心情是因為盛萊。
這一刻,夏依依討厭極了盛萊。
終于把吳悠悠哄睡了。
夏依依走出吳悠悠的房間,林放擔(dān)憂的等在外面。
林放也知道吳悠悠心情不好是因為盛萊。
“該死的混蛋,別讓我再看見他。”林放氣惱道。
“林放哥,難道你也沒有責(zé)任嗎?”夏依依道。
“我有什么責(zé)任?”
“悠悠一直很感激你,對你的話是言聽計從的。但凡你反對的,哪怕她再喜歡再愛那個人,她也會聽你的話,和那個人保持距離。”
夏依依頓了頓,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不想把話說的太狠。
“你討厭盛萊,悠悠都知道。不然以悠悠的性格,肯定主動出擊了。”
“還有就是,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盛萊也是喜歡悠悠的嗎?若不是因為你的反對,他們兩個現(xiàn)在只怕已經(jīng)在一起了。”
“悠悠也不會如此痛苦。”
“我是為了悠悠好。”林放急切為自己解釋,“我和盛萊認(rèn)識那么多年,我會不知道盛萊是什么人嗎?他不適合悠悠。”
“適不適合,悠悠自己說的算,我們作為外人,我們說的不算。”夏依依輕嘆口氣,語氣越發(fā)緩和。
“林放哥,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偏見,你才討厭盛萊的嗎?其實盛萊這個人還是可以的。”
林放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真的是他錯了嗎?
田悅也是這樣說的。
可是盛萊追過田悅,現(xiàn)在又對吳悠悠產(chǎn)生了那種想法,是真的發(fā)乎于真情,而不是為了報復(fù)嗎?
林放想了一夜,幾乎沒怎么睡。
他把吳悠悠當(dāng)成親妹妹。
看到吳悠悠傷心難過,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一大早起床,他給盛萊打了一通電話,他想和盛萊好好談?wù)劇?/p>
他們相約去了海邊。
今天天氣不錯。
蔚藍(lán)的天空,萬里無云。
湛藍(lán)的海水和天空仿佛連成一片,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盛萊和林放站在海邊,之間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
說話要很大聲,才能在海風(fēng)中聽到彼此的聲音。
林放只問盛萊一句話。
“你想要的證據(jù),如果我一直不肯給你,你打算怎么做?”
盛萊掃了林放一眼,提起一口氣,一副要給林放講大道理的樣子。
林放急忙抬手打斷盛萊。
“你的大道理我不想聽。什么大道理我都懂,我也聽不進去,我只問你,我不肯給你,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