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漸濃時,棧道轉彎處傳來了腳步聲和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寶寶,我剛才就是太生氣了!你那個學弟明明知道我們在一起了,還敢跟你表白?我沒動手已經算客氣了!”
“可我已經明確拒絕他了呀!你直接把水潑人家身上多不好?萬一他生氣反過來打你怎么辦?”
“但他手都快碰到你的腰了!我當時直接就.....好了好了我錯了寶寶,下次我一定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別生氣了,親一口好不好?”
“討厭死了!下次不許這樣了!”
“嗯...唔...”
女生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些嗔怪,很快就傳來了熟悉的嗚咽聲。
曲荷和莊別宴大眼瞪小眼,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尷尬。
兩人默契起身,從湖心亭另一側快步離開,腳步比來時快了不少。
走出思賢湖,離三食堂越來越近。
曲荷輕輕拉了拉莊別宴的衣角:“要不要去嘗嘗北城大學著名的三食堂?食堂大叔的糖醋排骨和油燜大蝦,堪稱一絕!”
然而,莊別宴沒回答,目光落在她還在泛紅的耳尖上,眼里藏著笑意。
“你在想什么呢?”曲荷問。
莊別宴看著她,語氣認真:“我在想剛才那個男生的話。阿荷,你說我剛才是不是也應該拿瓶水潑過去?”
“啊?”
曲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哭笑不得。
她笑著拍了下他的胳膊,“莊別宴!你跟人家小男生較什么勁啊?都多大人了...”
后面這句話,只是輕聲嘀咕,卻還是被莊別宴聽到了。
他在她腰間的軟肉上輕輕一掐,語氣危險:“阿荷這是,嫌棄我年紀大?”
“不敢不敢!”
曲荷怕癢,笑著往旁邊躲,連忙找補,“男人三十一枝花!你現在正是最有魅力的時候!”
她笑著往前跑了兩步,然后背過身面對著他,雙手背在身后,開始倒著往后走。
莊別宴看著她后退的腳步,不敢離她太遠,時刻注意著她身后的路況。
手垂在身側,隨時準備在她要摔倒時拉住他。
曲荷也心知肚明,只要有他在,她盡可以放心后退。
兩人一個步步后退,笑靨如花,一個緊緊跟隨,目光寵溺。
風過林梢,陽光正好。
三食堂距離金融學院比較遠,加上現在選擇堂食的學生很少,現在食堂里人并不多。
他們在二樓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莊別宴讓她坐著等,很快兩份餐就上了桌。
曲荷太久沒吃過學校的飯菜,這一頓吃得格外香。
但莊別宴不是在幫她剝蝦,就是在給他倒飲料,等她吃得快差不多,才開始動筷。
曲荷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剛拿起紙巾,莊別宴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周圍有幾個學生偷偷往這里看,曲荷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不敢久留,吃完后就離開了。
在他們斜后方兩桌的地方,林乙洲看著對面一直用筷子戳著米飯的人,皺了皺眉:“陳一,你能不能好好吃飯?”
陳一重重地嘆了口氣,悲憤地把筷子往餐盤上一拍:“你還是不是我兄弟?沒看出來我剛剛失戀了嗎?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沒心沒肺!”
林乙洲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沒記錯,這已經是你這周第五次單方面失戀了。”
“你,這次不一樣!”
陳一捂著胸口,痛心疾首,“剛才在圖書館門口,我對她一見鐘情!那氣質,那笑容,可是她居然已經結婚了!”
他伸手指向莊別宴和曲荷離開的樓梯方向,想著剛才莊別宴給曲荷擦嘴時,投過來的那個挑釁的眼神。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林乙洲順著他指的方向回頭,只看到一男一女并肩下樓的身影,男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陳一還在憤憤不平地用筷子分解著雞腿,仿佛那是他的情敵:“如果是別的男人,你兄弟我尚且還有一絲勝算!可那賊子,那賊子他居然是莊別宴!!!”
林乙洲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嘴角抽了抽。
莊別宴?
那他身邊那位,豈不是荷月坊的另一位老板,曲荷?
陳一還沉浸在自己大戰莊別宴三百回合的幻想中,卻見林乙洲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吃這么快?下午有直播?”
“嗯,”林乙洲淡淡應道,“答應了某個...小老板。”
“阿洲啊!”陳一抓住他的胳膊,“你可千萬別為五斗米折腰,出賣色相啊!”
林乙洲面無表情地甩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曲荷和莊別宴在食堂吃飯的事,不知道被誰拍照發到了校園論壇上。
很快,評論區就開始了一場接龍游戲。
大家紛紛曬出今天在學校偶遇兩人時拍下的照片。
曲荷知道這事,還是在回去的車上,司月把論壇鏈接甩給了她。
她點開一看,才知道原來今天他們的行程,幾乎全程在大家的監控之下。
照片有在階梯教室里,他們隔著人海遙遙相望的,中間的學生被特意模糊處理,看起來居然真的有種一眼萬年的宿命感。
還有他們牽著手從咖啡廳跑向思賢湖的照片,她拉著莊別宴的手,發絲揚起。
而點贊最高的,是那張他們在去食堂的林蔭道上,她笑著倒退,他寵溺跟隨的照片。
光影構圖都恰到好處,氛圍感直接拉滿。
評論區幾乎被“磕死了”,“太般配了”,“這是什么神仙愛情“之類的留言淹沒。
連曲荷自己看著這張照片,都覺得美好得有些不真實,手指下意識地點了保存。
這時,她余光瞥見旁邊的莊別宴也在看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同一個帖子。
莊別宴默默地把網友們抓拍的照片保存到手機上。
正準備退出,卻在看到底下的一條評論時,手頓在半空:【這種年上的daddy感,真的好喜歡!荷荷子好幸福!】
年上?
daddy?
又是對他年齡的調侃?
莊別宴皺眉,不死心點開相冊,看著照片里的自己,眼神微微瞇起,陷入了沉思。
西裝是定制的,頭發打理得也很整齊,臉上也沒皺紋,怎么就成daddy了?
旁邊突然傳來了曲荷捂嘴偷笑的聲音。
他側頭,捏了捏她的臉,“很好笑?”
曲荷趕緊搖頭,卻一個沒忍住,笑得更歡了。
城市的另一端,一間拉緊窗簾,光線昏暗的房間里。
安達把水杯放在桌上,蹲在喬眠前懇求:“阿眠,我買了回老家的機票,那里環境安靜,我們一起離開這里,重新開始,好不好?”
喬眠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目光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正是從北城大學流傳出來,莊別宴和曲荷在校園里攜手同行的照片。
底下那些祝福的,羨慕的評論,每一條都像根針一樣,狠狠扎進她的心里。
憑什么?
憑什么她曲荷就能擁有這一切?
身份,地位,祝福,還有那個男人毫無保留的偏愛?
而她卻要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落得這個狼狽的下場?
她死死攥著手機,盯著手機里的曲荷。
安達還在勸,“我們回老家,找個安穩的工作,以后....”
“我不回去!”喬眠眼里閃過狠戾,下巴的疤痕可怖極了,“我為什么要走?該走的人,不是我!”
她摸著屏幕上曲荷的臉,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