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倒欠八千”,李保軍的聲音都劈叉快破音了。
李保海和李保國已經(jīng)完全不哭了,對視一眼后憐憫的看向了李保軍。
可李保國和李保海不哭了,李保軍又忍不住了,他本來是要安慰李保國兩難兄難弟的,結(jié)果給自已說破防了。
這他媽的啥狗屁人生啊?
他一年到頭都快累死了,分幣不剩,還倒欠巨額債務(wù)?
“我干個屁啊,我就不應該去干,還不如好好當我的混混,我白辛苦了,這錢我啥時候才能還得清啊?”
說著李保軍扭頭看向李金民,“爸,你總讓我好好讀書,好好上班,我現(xiàn)在倒是好好干活了,你看給我干的,我越干越窮,屁股都要光著了。”
李金民喃喃道,“那是你沒找對路子,我讓你進廠嘛,正式工穩(wěn)定,也沒時間出去野,看給你野的,干個屁的個體戶,一年讓人家騙多少回?”
李保軍不理會李金民的叨叨,越說越心酸,“老四你還說結(jié)婚就給你趕出去了,我沒結(jié)婚都給趕出去了,那房子還沒弄完呢,給我弄了張床丟了張被子,晚上給我推出來就栓門了,找的借口全都是些亂七八糟的。
又說我掉色,又說我滂臭,還說我吃草,這都啥玩意啊?不過就是看我不順眼罷了,你們還有媳婦兒呢,老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新房連個煙火爐子都沒有。”
說著說著,李保軍紅著眼眶看向張榮英,“媽,你也太狠心了,窗簾都不給我整一個,就那破裝修找我要了九百八,還說給我貼錢了,要不是那天正好遇上裝修師傅過來拿工具,我還真信了,人家跟我說那裝修你就花了四百七。”
張榮英嘴角一抽,板著臉反駁,“胡說八道。”
李保軍怒視著張榮英,“你周扒皮也太黑心了,我還欠著一屁股債呢,你一個裝修費差點黑了我一大半,你還是我媽嗎?
老大老三年貨還一麻袋一麻袋往家里搬,我拿啥了,我欠一屁股債呢,苦力全是我干,你還黑我裝修費。”
李保海和李保國一聽這話,神同步瞪大眼睛看向張榮英,眼里帶著不可置信。
唐紅梅和沈丹也驚呆了。
她們一直以為這個家里占便宜的是李保軍,結(jié)果李保軍才是最慘的啊?
張榮英生氣了,“你們這都是啥眼神,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那不是還給你打床打柜子了嗎?還有棉被呢。”
李保軍道,“一個柜子兩張床,能用五百多嗎?那棉被還是家里破棉被,你說被我熏臭了,嫌棄丟給我的,這會要給我算錢了。”
李金民看向張榮英,\"不是,那床棉被還算錢吶?\"
張榮英正氣鼎然道,“他說什么你就信啊,他又沒媳婦操持,不都的靠著他媽,等房子入伙了不要買不少東西,家里家舍不用添置嗎?別的不說,衣柜、飯桌板凳要嗎?灶臺上的東西鍋碗瓢盆要不要?”
李金民不說話了,這些事他都沒操心過,不懂。
但李保國和李保海他們都不相信張榮英能把李保軍的錢用在他家,畢竟自已入伙的時候,一碗水端的很平,兄弟倆都是一瓶摩斯一個衣領(lǐng)子。
悲從心來,這會變成仨兄弟一塊抹眼淚了,傷心啊。
都覺得自已最苦,然后發(fā)現(xiàn)個個都覺得自已苦,最后發(fā)現(xiàn)還有更苦的。
氣的張榮英暴走了,操起雞毛撣子就是一頓抽,“作死的混賬東西,大好的日子給老娘哭哭哭。”
啪的一聲,帶著破空之聲的一雞毛撣子狠狠抽在了李保軍后背上,李保軍只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整個人一個彈跳,閃電般往空中一躥,站起來伸手擋住后背就跑。
但他快,張榮英更快,李保軍剛站起來,咻的一雞毛撣子抽屁股上了。
李保軍嗷的一聲,捂住屁股往前躥,下一秒,啪的一聲,護在屁股上的手背上挨了一雞毛撣子。
“啊啊啊啊啊啊~”李保軍一邊快速高抬腿往前跑,一邊快速甩著自已的手,跟小公雞要飛天似的。
李保國和李保海反應都快,在張榮英朝李保軍抽下第一雞毛撣子的瞬間,倆人都一臉驚恐的快速站起來要逃命。
但之前李保國是坐在地上的,李保海蹲著抱住李保國的,這會要站起來,李保國下意識就拉著李保海。
第一是要借李保海的力站起來,第二是李保海背對著張榮英面對著自已,是很好的肉盾。
這一拉,造成李保海不能第一時間逃跑,李保軍吃了一雞毛撣子后,李保海的背上也被抽了一雞毛撣子。
只一撣子,就讓李保海發(fā)出了驚恐的爆鳴聲,剛站直的身子,因為吃了這一撣子,大肚子往一挺,一個后彎腰往前擠,身子彎成了一個反C,想要躲開張榮英發(fā)出的傷害。
第二雞毛撣子抽在了他的手臂上,抽的李保海一個鬼哭狼嚎,比剛才真哭的時候嚎的慘多了。
下一秒,他閃電般快速把李保國推了出來。
“啊啊啊啊,是老大先哭的,是他帶頭的.......”
李保國一個踉蹌被推了出來,仰著頭看著舉在空中帶著風落下的雞毛撣子,眼鏡后面的眸子瞪的溜圓,“啊啊啊啊啊~”
“啪”的一聲,一雞毛撣子抽在了李保國肩膀上,后背上,屁股上,手臂上。
帶著眼鏡穿著西裝的斯文大學生上躥下跳,又是青蛙蹦,又是狗刨式,邊躲還要抽空去撫那火辣辣的傷口,跟渾身刺撓跳大戲似的。
唐紅梅看著李保國的樣子想上前,沈丹卻抱著孩子趕緊往后躲,把場地給讓了出來。
唐紅梅不敢上,一把扯住沈丹,語氣帶著驚慌,“你就不管啊?”
沈丹身子一個扭動,從唐紅梅手中掙脫,“我可不想挨打。”
就在這時李保國抱著頭朝著唐紅梅求救,“紅梅,紅梅~”
嚇得唐紅梅趕緊跟著沈丹退。
邊退還邊警惕的觀察張榮英,臉上寫著,“媽,你打了兒子可就不能打兒媳了。”
李保國跟李保海受不住了,一人拉住李保軍一只手往他身后躲,李保軍左后方,右后方各吊了兩個人,刷刷又吃了兩下,氣的他硬扛一雞毛撣子,扭頭一人給了一拳頭。
剛才的惺惺相惜鐵三角情義,瞬間瓦解轉(zhuǎn)成內(nèi)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