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聽說了嗎?王主任家那小子跟人打起來了,還磕到了腦袋!這會兒人已經被抬到醫院了!”
“真的假的,老兄弟你沒聽岔吧?”
王主任家那個,那可是楊廠長兩口子的寶貝疙瘩,擱這一片兒說是小霸王也不為過,誰吃了豹子膽敢動手?
聽到這話,不遠處一剛下班的工人不由得咂舌。·2.8-看′書?網` ·更,新¢最~全^
這年頭,大院兒里,尤其是胡同口最是藏不住事兒。不多時,胡同口槐花樹下,一群大姑娘小媳婦兒夾雜著一群剛下班的工人便開始端著碗紛紛議論了起來。間或還要朝安寧家的院子里不明意味的瞅上一眼。
突地,一個穿著藍色襖子,帶著職工帽的年輕男子突然開口:
“唉,你們說,出了這事兒,這江嫂子跟王主任這事兒,不會出什么岔子吧?”
“那還真不一定,你說說這,都要結婚當口了,偏偏這時候出事,那不定有啥子說頭嘞!”
一旁那人同樣咂吧了下嘴,末了又忍不住往院子里瞅了一眼:
“唉,這江嫂子也是可憐,一個女人帶著三孩子,連份兒正經工作都沒有。”
就這,他們這些人想上門兒幫襯兩下還不樂意嘞。
想到早前擱門縫里瞅到的那道身影,張老二復又狠狠往嘴里扒了口飯。秒漳節小說徃 首發
眼瞅著這些人越說越沒德行,一旁同樣端著碗瓢熱鬧的胖嬸兒終于看不下去,朝著幾人的方向狠狠啐了兩下:
“咋地,瞧你們這話說的,還真盼著人家出事嘞!”
“呸,啥個心思!”
一群大男人難得有些訕訕,雖是如此,短暫的沉默過后,還是熱火朝天八卦了起來,夾雜著不遠處婦人偶爾的斥罵聲。
偶爾聽到一嘴的統子徹底沉默了。
“唉,到底誰說的這時候大部分人都挺淳樸的嗎?”
這還沒到最困難時候呢!
暗戳戳觀摩著另一頭八卦的安寧聞言不以為意:
“什么時候的人,不都是人嗎?”
“你之所以覺得之前見到的人大多數都不錯,那是因為你家宿主那時候大多有錢有能力,有旁人需要的價值,后面地位尚可。”
否則,一個無依無靠,本身又沒太大能力的女人,就問什么時候,處境好過?
再多了漂亮,更是災難。
其實最初的那一世,她已經有許多事記不太清,但閑時偶爾看過的一部年代電影卻至今記憶尤新,至今連名字都記得:天浴。·搜*嗖·小/說?王′ ·勉¢沸-悅/瀆!
總之,看完后那一晚上,她渾身都是冷的。對早前那個時代,更是有不小陰影。
也別說什么大部分人如何了,就算只有少數個別人的惡意,降臨在當事人身上都是一場潑天的災禍……
沒有理會門外嘈雜的議論聲,安寧窩在床上咬著清甜的桂花糖,繼續透過統子暗戳戳看著隔壁老王家的熱鬧:
不大的單人病房內,這會兒早擠滿了人。
一眾大人們大多面色不佳,尤其以為首的楊廠長夫婦,親爹王明德更是臉色青黑。
細看下還有些微不可見的憋屈?
早前活蹦亂跳的王小兔崽子這會兒正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銅鈴似的大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床邊那人。
透過這小兔崽子的眼睛,安寧很快看清了對方的情況。
一個……十七八歲,穿著不俗的年輕姑娘?
安寧不由愣了下,這才透過統子細細打量著這姑娘。
一襲時髦玫紅色的呢料大衣,內里毛衣挺括大方,腳下踩著的是一雙嶄新的小皮鞋。在這年代,可以說一聲精致時髦了。
一眼看去,家世必然十分不錯。
這會兒人雖然也頗為狼狽,臉上,手上都有破皮流血,卻也能看出五官清秀。
重要的是,跟上輩子姓王的沒有丁點兒關系,這會兒眼神也不大善。
好吧,重要的是,原身也不認識,安寧短暫勾掉了老媽“情敵”的選項。
打算繼續近觀其變。
果不其然,被人問及此事時,那姑娘當即氣的漲紅了臉:
這會兒也不管臉上的傷口了,當即漲紅著臉沖著眾人反駁道:
“什么東西,可別自作多情了,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一個快三十的老男人,呸,還想打本姑娘的主意。
她又不是什么收破爛的!
后面的話雖然沒開口,但在場眾人,包括楊家老兩口在內,哪個不是人精子,哪里又看不出來些這姑娘的言下之意。
哦,不是便宜女婿爛桃花啊!
楊家兩口子當即臉色一變。
嘿,啥意思,打了他們寶貝外孫子還不算,這會兒還瞧不上他女婿。
不是這女同志,你看不上,還跑去她外孫那兒挑撥離間,煽風點火,你這是干啥呢?
這是拿他們寶貝外孫兒當猴耍呢!
還是說,老孟這是對他這副廠長位置不滿了,想要取自己而代之。
同樣有此想法的還有一旁的王明德。
瞅見這家伙臉上的鄙夷,王主任簡直氣笑了:
“孟同志,你這是說看不上我王明德這農村出身的泥腿子,卻偏要三番兩次,想方設法的破壞我的婚事,最后破壞不成,還惱羞成怒打了我兒子!”
“所以孟同志,破壞他人婚事,教唆毆打旁人兒子,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做這一切都是好玩兒吧?”
雖然面上仍是笑著,王明德眼中卻不覺閃過些許陰鷙。
好似終于意識到眼前這人真是個狠角色,再看著周遭愈發不滿的目光,意識到不對的孟玉下意識縮了縮頭,不吭聲了。
因而壓根沒聽出來,或者沒意識到在這人話里,兩人的情況已經從打架,變成單方面的“毆打”。
片刻后,才伸長著脖子朝外頭瞧了一眼:“對了,那個楊叔叔,我爸還沒過來嗎?”
眾人:“……”
暗戳戳圍觀的安寧:“……”
滿臉問號的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