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您也別說的太直了，要是鐵小妹知道我的想法，怕是……”
“我知道，我不提這個，我就讓他們誰也別打鐵小妹的主意，你三舅我一個字都不說。”
秦守業沖他抱了抱拳。
“回頭我三舅要是跟鐵小妹結婚，我請你去當證婚人，您必須坐主桌！”
“那必須請我……”
倆人聊了一會，秦守業就起身離開了。
他騎上車子回了家。
還沒到院門口的時候，他就遠遠的看見了焦勝軍。
他坐在院門口臺階上，來回轉頭瞅著。
秦守業看見他的時候，他也瞅見了秦守業。
“三哥！”
他站起來笑著揮了揮手。
秦守業騎車過去，抬腿下了車。
“今兒怎么你一個人來了？二錘他倆呢？”
“他倆沒過來，我過來跟你說一聲，我爸讓你晚上去家里吃飯，順便說說肉的事。”
秦守業眉頭皺了皺。
“我晚上還有事呢，飯就不吃了，你跟我回家，給我說說你爸要什么肉，要多少！”
焦勝軍愣愣的盯著秦守業看了幾秒。
“咋了？我臉上臟了？”
“不是……是我爸，他說你肯定不會去家里。”
“他寫了個單子給我，說你要是不去家里吃飯，就把單子給你。”
“他咋知道你不去的？”
秦守業白了他一眼。
“能咋知道的！現在快過年了，哪個單位的采購科不忙？”
“都忙著給大家伙弄年貨，置辦東西，忙的腳打后腦勺了都……”
焦勝軍咧嘴笑了笑。
“也是……我咋就沒想到呢。”
“你想得到，你當爹他當兒子了！”
焦勝軍抬手撓了撓頭，笑了笑沒說話。
“跟我進去！”
焦勝軍抬上車子，跟著秦守業進了院。
倆人去了后院，進屋之后焦勝軍就坐下，自已給自已倒了一杯茶。
“你下回來找我，去李大爺屋里坐著等我就行，別在門口蹲著。”
“外頭挺冷的。”
“沒事，我穿著棉大衣呢，暖和！”
秦守業坐下沖他伸了伸手。
“單子給我！”
焦勝軍從身上的帆布包里，掏出來一張紙。
秦守業接過去打開看了一下。
“豬肉五千斤，一塊三一斤……”
秦守業眉頭皺了皺，繼續看了下去。
牛羊肉各一千斤，一斤一塊五。
雞蛋6000顆，一顆三分錢。
秦守業看完，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是來找他打土豪分田地了？
“三哥，我爸說部隊上的經費也不多，他知道這個價格不合適……”
“知道不合適還這么寫？”
“你回去跟他說一聲，這個價我弄不來！”
“東西不是我的，是我找別人買的，我沒那么大面子，讓別人賠錢賣給我。”
秦守業不是不能接受這個家，但問題是他接受了，別人怎么想？
這么低的價格，在外面根本就買不著！
除非東西是他自已的！
“黑市上豬肉價格一斤都五六塊錢了！不新鮮的不好的，也能賣三四塊錢。”
“咱不按黑市的算……就按人家給我們鋼廠的價算，一斤豬肉兩塊五！”
“一斤差了一塊兩毛錢，五千斤就是六千塊！你爸讓我掏啊？”
“還有牛羊肉，也查了一塊多，兩千斤查了三千多塊錢！”
“還有雞蛋……算起來我要往里墊一萬多塊錢！”
“他真好意思！”
秦守業急赤白臉的說了幾句。
焦勝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爸說了……他說的價格不合適，你就把價錢寫上，我拿回去給他看看。”
“要是合適，他就要。”
“他都多余寫價錢，直接把單子拿來，我寫價不就行了？”
秦守業進里屋，拿了一支鋼筆出來，在上面寫上了新的價格。
豬肉兩塊五，牛羊肉三塊，雞蛋六分錢一顆。
價格寫完，字跡干了，秦守業就把紙給了焦勝軍。
焦勝軍看了一眼，就把紙疊好放回了包里。
“三哥，今晚上我爸回家，我就把東西交給他。”
“三哥……你真能弄著這么多東西啊？”
“問那么多干啥？”
“三哥，你能給我弄點羊肉不？”
“明兒你來，我給你十斤八斤的，回家吃涮肉！”
焦勝軍急忙搖了搖頭。
“三哥，不是我想吃，是我想拿去賣。”
“現在天冷了，肉能凍上……到時候切成片，賣羊肉卷。”
“我尋思著掙點過年錢。”
秦守業眉頭皺了皺。
“之前給你的東西買完，你也賺了不少，你跟二錘他倆分，到手也有好幾十呢！”
“三哥，我……我過了年就要去當兵了。”
“對啊，你到了部隊，也沒花錢的地方啊，要那么多錢干啥？”
“三哥，不是我要……我有其他的用。”
“說清楚，干啥用，要不然沒法幫你！”
焦勝軍猶豫了一下，把事情給說清楚了。
他賺錢，一來是給畢夢雨留下一些，讓她手里有點錢，平時買點衣服，買點好吃的。
她看到身上的新衣裳，吃到好吃的，就能想到他，就不能把他忘了。
再就是給湯二錘和其他幾個窮哥們留下點。
大頭要送去六一幼兒院。
六一幼兒院在龍城的玉泉山下，里面的孩子大都是烈士遺孤，還有一些軍隊干部，他們在外地，子女在龍城，孩子就會送到保育院去。
前身是延安第二保育院。
畢夢雨和樂念君小時候就在第二保育院生活過。
焦勝軍的話有些出乎秦守業的預料。
“沒瞧出來，你小子還有這份善心！”
“三哥，我是愛打架，其他的壞事沒干過……我爸也是當兵的，他經常跟我說，是他那些犧牲的戰友保護了他，要不然他也早埋土里去了。”
“他每個月發了工資，也會拿出十塊錢，讓我送過去……”
“我們之前抓了魚，逮了兔子啥的，也給他們送。”
“我想著現在有機會，能讓三哥你幫襯著，帶我掙點錢……我就多掙點，多給孩子們買點吃的喝的。”
“三哥，你放心，我拿錢買你的肉……你給我便宜點就行。”
“我要是被抓了，肉被沒收了，我也自已擔著。”
秦守業沖他笑了笑。
“明兒來我這送信的時候，讓二錘騎車帶你。”
“啊……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