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暴龍動用所有關(guān)系打聽了兩天,結(jié)果這位新來的劉老板行事極為低調(diào),我們找遍了莞城地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竟沒一個能搭上他這條線。
誰都不知道這新來的一把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在暴龍的住處,他煩躁地來回踱步,沒好氣地罵道:“媽的!真碰上包青天了?現(xiàn)在這世道,還有錢送不出去的道理?連個門縫都找不到!”!\"
我靠在沙發(fā)上,揉了揉眉心:“越是這種道貌岸然、初來乍到的,心思藏得越深。”
“聽說他是從省里空降下來的,根基不在這里,晚上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對癥下藥的路子。”
暴龍一屁股坐下,疑惑地問:“該問的不是都問過了嗎?你還能有什么招?”
我笑了笑,賣了個關(guān)子:“晚點你就知道了。”說完,我便起身離開了他的別墅。
我叫上柳山虎去車庫。他發(fā)動車子,問道:“老板,去哪兒?”
“菜市場。”
柳山虎明顯愣了一下,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確認道:“菜市場?老板你要……買菜?”
我點點頭:“嗯,走吧。”
到了菜市場,我挑了些新鮮的蔬菜和肉類,又特意繞到福臨門酒樓,打包了招牌的鮑魚和佛跳墻。然后讓柳山虎開車送我去碧海小區(qū)。
路上,柳山虎忍不住打趣:“老板,我跟您這么久,還真沒見過您親自下廚。這位楊小姐……這么特別?”
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倒是想請她下館子,不過你忘了?第一次請她吃燒烤,兄弟們幾個差點全被砍死。”
后來但凡是跟她出去吃飯,不是半路撞車,就是遇上刮臺風停電。算了,在她家湊合一頓最安全,至少不會波及無辜。”
到了楊佳琪家樓下,柳山虎幫我把大包小包的食材搬上樓。站在門口,他識趣地說:“老板,東西送到了,我在樓下車里等你吧。”
我擺擺手:“不用,你幫忙打打下手,順便一起吃個飯。”
柳山虎點點頭,沒再多說。楊佳琪開門時,看到我們這陣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阿辰?你們這是……?”
我笑著提起手里的食材:“怕你一個人在家餓著,特地買了菜過來,給你露一手。”
剛把東西放進廚房,楊佳琪便毫不避諱柳山虎還在旁邊,直接跳起來掛在我身上。我連忙托住她,在她挺翹的臀部輕輕捏了一把。
低聲笑道:“佳琪姐,你這身材保養(yǎng)得,比那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還勾人。”
楊佳琪撅起嘴,佯裝不悅:“哼,你這話的意思,是嫌我老了?”
我搖頭,湊近她耳邊,用只有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俗話說得好,老貨祛風濕,越陳越有效。”
楊佳琪臉一紅,笑著輕捶了我一下:“去你的!沒個正經(jīng)!”
鬧了一會兒,我才對她說:“好了,我先去做飯。你幫我打聽個人,莞城新來的那位劉老板,幫我了解一下看是什么來路,能不能搭上線。”
楊佳琪立刻撇撇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哼,我就知道!你小子沒事才不會想起我,一來準是有求于我。”
話雖這么說,她還是轉(zhuǎn)身走到客廳,拿起手機開始撥號。
我和柳山虎在廚房里忙活的時候,隱約能聽到楊佳琪在客廳壓著聲音打了幾個電話,語氣熟稔地打聽著消息。
吃飯的時候,我給她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佛跳墻,問道:“佳琪姐,問得怎么樣了?”
楊佳琪優(yōu)雅地舀了一勺湯,吹了吹氣,笑著說:“幸虧你來找我打聽。要是還按你們原來那套路子,找以前那些人去接觸,我保證他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
我挑眉:“哦?這么正直清廉?”
“正直個屁!”楊佳琪不屑地嗤笑一聲,“恰恰相反,貪得無厭!只不過手段更高明些。他讓自已老婆出面斂財,自已在后面裝聾作啞,扮清官。”
我放下筷子,追問道:“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把你知道的內(nèi)幕都說出來。”
楊佳琪壓低聲音:“聽說最近南城那個高爾夫球俱樂部,辦理會員的人,比過去兩年加起來的還多!為什么?就因為那位劉太太,現(xiàn)在天天雷打不動地去那兒喝下午茶,風雨無阻。”
我點點頭:“明白了。那……我們能直接找過去嗎?需不需要中間人引薦?”
楊佳琪擺擺手:“用不著那么麻煩。你們直接去就行。就這兩天,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過去成功接觸,把事情都辦妥了。”
她又補了一句,語氣帶著譏諷:“我看這兩口子啊,怕是以前窮瘋了,現(xiàn)在急著找補呢。”
飯后,楊佳琪慵懶地靠在沙發(fā)上,朝我拋了個媚眼。我對柳山虎說:“老柳,你先下樓到車里等我一會兒。”
柳山虎會意,立刻起身離開。我和楊佳琪又單獨聊了將近一個小時,我才從她家出來,和柳山虎一起返回四海莊園。
回去的路上,我立刻聯(lián)系了暴龍,把情況簡單一說,約好第二天下午一起去南城高爾夫球俱樂部。暴龍在電話那頭爽快同意。
第二天下午,柳山虎開車送我和暴龍到達那家環(huán)境清幽、戒備森嚴的高爾夫俱樂部。剛到大門口,一個穿著熨帖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工作人員就迎了上來,臉上掛著標準卻疏離的微笑:“先生們好,您的車牌未在我們的系統(tǒng)登記,是第一次來嗎?”
我點點頭:“是的。”
對方禮貌卻堅定地說:“很抱歉,未辦理年卡會員的賓客只能在外圍參觀,不能進入核心區(qū)域。”
我直接說明來意:“我們找劉太太。”
西裝男表情不變,依舊客氣:“劉太太確實在貴賓休息區(qū)。但按規(guī)定,非會員不能進入,我們也不能代為通報。請您理解。”
“那就辦卡吧。”我言簡意賅。
對方臉上立刻綻放出更熱情的笑容:“好的先生!我們年卡分為三個檔次:六十八萬的精英卡、八十八萬的商務(wù)卡,以及一百六十八萬的至尊卡。不知您意向辦理哪一檔?”
我想了想,選擇了入門款:“六十八萬的。”
對方微笑著點頭:“好的,二位請隨我來。”他把我們領(lǐng)到一間裝修奢華的會客室,“請稍坐片刻,我們的客戶經(jīng)理馬上就到。”
暴龍拿起桌上冰鎮(zhèn)的可樂灌了下去了大半瓶,打量著房間,低聲嘟囔:“這破地方,打個小球還得滿山跑,還不如在臺球廳來得痛快。不過要是花六十八萬真能把事兒辦了,也值了。”
沒多久,西裝男帶著一個看起來像是領(lǐng)導(dǎo)模樣、同樣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對方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文件夾,笑容可掬:“兩位老板好,我姓鄭,是這里的客戶經(jīng)理。請問二位怎么稱呼?”
暴龍大大咧咧地說:“巧了,我也姓鄭!”我則遞上名片:“姓張。”
鄭經(jīng)理接過名片,仔細看了看,然后翻開文件夾,一邊查看一邊例行公事地問:“二位是打算辦理六十八萬的精英年卡對嗎?”
見我們點頭,他又接著問:“冒昧請問一下,二位主要是在莞城哪個鎮(zhèn)發(fā)展?經(jīng)營哪些產(chǎn)業(yè)呢?”
我回答道:“都在長安鎮(zhèn)。我主要經(jīng)營星河灣會所和輝煌夜總會兩個場子。”
暴龍接口道:“我是正源大酒店的。”
鄭經(jīng)理的手指在文件夾的某一頁上停下,仔細看了看,突然微微皺起眉頭,抬頭看向暴龍:“鄭老板,根據(jù)我們這里的記錄,您的正源大酒店……似乎有七家分店?另外還經(jīng)營著兩家大型桑拿中心?”
暴龍有些得意地揚起下巴:“沒錯!規(guī)模還行吧?”
鄭經(jīng)理臉上露出一種為難的表情:“這個……張總的情況,辦理六十八萬的精英卡是符合標準的。至于鄭老板您嘛……”
暴龍一愣:“我怎么了?”
鄭經(jīng)理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您的企業(yè)規(guī)模和實力非常雄厚,資質(zhì)評定非常優(yōu)秀。按照我們會所的規(guī)定,您這樣的身份,需要辦理一百六十八萬的至尊會員卡,才與您的地位相匹配。”
我趕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強忍住笑意。暴龍的臉色瞬間變得像生吞了一只蒼蠅般難看,他瞪著眼睛,憋了好幾秒,才沒好氣地揮揮手:“行行行!至尊就至尊!趕緊辦吧!啰嗦什么!”
鄭經(jīng)理臉上笑開了花,立刻拿來兩份入會申請表讓我們填寫。刷卡付款后,他恭敬地遞上兩張制作精美的會員卡:“恭喜二位正式成為我們俱樂部的尊貴VIP會員!”
我收起卡,切入正題:“鄭經(jīng)理,現(xiàn)在能否麻煩引見一下劉太太?”
鄭經(jīng)理的笑容依舊標準,語氣卻帶著不容商量的客氣:“張總,鄭總,您二位先請回吧。明天,最晚后天,自然會有人聯(lián)系你們,對接相關(guān)業(yè)務(wù)。請放心。”
我和暴龍面面相覷,心里一陣郁悶,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悻悻地走出俱樂部大門,上了柳山虎的車。
車子剛駛出俱樂部大門,暴龍就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媽的!他明明可以直接搶的!還裝模作樣給我們發(fā)兩張會員卡!老子這輩子都沒打過高爾夫!”
第二天果然有人來談業(yè)務(wù)。劉小茹做不了主,打電話讓我去輝煌夜總會。
在劉小茹的辦公室里,她正有些局促地陪著兩位客人喝茶,見我推門進來,她明顯松了口氣,立刻起身:“老板,您來了。”隨即很識趣地退了出去,并輕輕帶上了門。
其中一人正是昨天在高爾夫俱樂部打過交道的鄭經(jīng)理,他起身與我握手:“張老板,打擾了。我們受委托,今天特地來跟您談?wù)劸唧w的合作事宜。”
我心里頓時跟明鏡似的——那六十八萬的會員卡果然只是個入場券,今天這才是正戲開場,擺明了是來割肉放血的。
我沒繞圈子,直接在沙發(fā)上坐下,開門見山:“鄭經(jīng)理是爽快人,我也就不說虛的了。直說吧,你們想占多少股份?”
鄭經(jīng)理聞言,笑著連連擺手:“張老板誤會了,我們不要股份。股份這東西,賬目盈虧還不是您這邊說了算?太虛,沒必要。”
他指了指坐在他身旁的一個看起來頗為精干的中年男人,“我們的合作方式很簡單。以后,這位先生會在您這兒工作,掛個閑職就行。”
“以后您的兩個場子,輝煌夜總會和星河灣會所,每天的業(yè)績總額,我們這邊抽百分之十的傭金。日結(jié)、周結(jié)都可以,看您方便。”
我心中盤算了一下,本來就不靠這些賺錢,這兩個場子更多是給兄弟們一個落腳、周轉(zhuǎn)和談事的據(jù)點。
維持運營和人氣才是關(guān)鍵。百分之十的傭金還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相當于花錢買一張?zhí)貏e通行證。
“行。”我?guī)缀鯖]有過多猶豫,點頭應(yīng)了下來,“就按鄭經(jīng)理說的辦。”
“張老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痛快!”
我打電話把劉小茹叫了進來,指著那個中年男人對她說:“小茹,給這位先生安排一個清閑的職位,再幫他解決一下住宿問題,待遇按部門主管的標準來。”
劉小茹點頭應(yīng)道:“好的老板,我馬上安排。”
隨即客氣地領(lǐng)著那個一言不發(fā)的中年男人離開了辦公室。
事情談定,鄭經(jīng)理也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意味深長地對我笑道:“張老板,以后大家就是自已人了。有我們這邊背書,您以后盡管放開手腳,做大做強,再創(chuàng)輝煌!前途一片光明啊!”
我送他到電梯口,:“承您吉言,以后還要多靠鄭經(jīng)理和您背后的朋友多多關(guān)照。”
“好說,好說。”鄭經(jīng)理笑著走進電梯。
晚上暴龍給我打來電話,我剛一接起,聽筒里就傳來他帶著火氣的聲音:
“喂!阿辰!那幫狗叼的今天去你公司了沒?”
“來了,這幫家伙,是真的黑。”
“他媽了個巴子的!”
暴龍幾乎是在咆哮,“何止是黑!老子手下幾百號員工!他們張嘴就要從每個人頭上抽傭!這生意比美聯(lián)儲開印鈔機印錢還來得快!”
他越說越氣,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嘆了口氣:“哎……他媽的!只恨我爺爺當年怎么沒跟著人家去大草原走一走呢!”
我笑著說道:“既然現(xiàn)在錢也交了,后臺也算有了,你就不用前怕狼后怕虎了。放開手腳,大膽整唄!想辦法把交出去的錢,加倍地賺回來就是了。不然,這至尊會員卡不就白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