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和丁重陽兩人從辦公室離開了,江風給丁永思打了電話,讓丁永思安排一下,下午他就要到善山鎮開展調研。
柴向文在為這一次縣委常委會做準備,但同時江風也在積極應對著。
對于柴向文來說,這是他來夏縣以后,第一次召開縣委常委會,縣委常委會上的成敗,決定著以后他在夏縣工作的開展。
但是對于江風來說,這也很重要,涉及到他在夏縣的權威是不是會被人撼動。
要是柴向文在縣委常委會上成功了,那江風的根基就會被動搖的,想要再這么一聲令下,推行各項工作的時候,肯定就會有阻礙了。
要是江風在縣委常委會上成功了,那就能夠成功的把柴向文的野心給壓制回去,告訴大家,夏縣原來是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不會因為任何的意志發生改變。
夏縣就是夏縣,誰來了夏縣也要按照夏縣的規矩來。
所以兩人之間的第一次縣委常委會的交鋒就尤為重要了。
八月四日上午,柴向文在小河鄉調研,八月四日下午,江風到善山鎮調研。
下午江風在善山鎮視察了長興鋼鐵加工廠的施工進度,還調研了一家發電廠和洗煤廠,在隨后調研總結會上,縣電視臺的隨行記者,在當天晚上報道了江風在善山鎮調研總結會上的講話。
“今天下午,縣委副書記、縣長江風在我縣善山鎮開展調研工作,調研行程緊湊而深入。在長興鋼鐵加工廠,重點檢查了污水處理系統的建設情況,指著沉淀池的設計圖紙叮囑施工方:“管道走向要避開地下水源保護區,處理后的水質必須達到地表水三類標準,少一個監測點位都不行。”
“隨后,江風縣長一行人來到鎮上的發電廠,在脫硫塔運行車間,要求負責人現場調取近一周的排放數據,最后一站是洗煤廠,看到廠區外堆積的煤矸石未完全覆蓋,當即要求鎮政府牽頭整改總結會上,江風同志指出:‘善山鎮絕不能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污染治理要抓具體、具體抓,三家企業各有各的病灶,必須對癥下藥。’他逐一明確整治要求:長興鋼鐵加工廠要在投產前完成環保‘三同時’驗收,逾期未達標的,項目審批文件一律作廢;發電廠要將廢氣排放數據接入省級監控平臺,實行日調度、周通報,連續兩次超標的,負責人就地免職;洗煤廠的煤矸石堆場要同步規劃綜合利用項目,三個月內拿出制磚或填埋復墾方案,徹底消除揚塵隱患……”
如果說這些還算是正常的話,那接下來新聞里邊,江風面對著記者的話,就意有所指了。
“今后不管是談項目還是引投資,環保標準就是‘紅線’,誰也不能開口子。招商引資手冊里必須加上‘環保一票否決’條款,凡是環評不過關的,哪怕能帶來再多稅收、再多就業,也堅決不簽、不引、不落地。”
并且江風在新聞里邊還舉例說明,前陣子有外地企業想來建小冶煉廠,雖然承諾年產值過億,但因為環保工藝不達標,縣里直接拒之門外:‘這種項目,今天敢引進來,明天就可能讓善山鎮的河水變黑、空氣變臭,我們丟不起這個臉,更對不起子孫后代。’新聞在播放“講話最后,江風強調:污染治理沒有旁觀者,鎮干部要包聯到企業,環保局要盯緊到點位,形成‘企業主自律、監管者盡責、全社會監督’的閉環。”
這個新聞其實正常來說,不應該有多大的影響力,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就意有所指了。
柴向文自從來了夏縣以后,也保持著每天看夏縣新聞的習慣,這是他了解夏縣的渠道之一,同時也是了解夏縣干部的渠道之一。
在立信縣的時候,他就堅持這樣的做法,只不過今天看著電視機里邊新聞,柴向文的臉色都氣黑了,江風這個調研,那是直接針對他來的啊。
在新聞里邊,江風還說有年產值過億的企業想要來投資,被拒絕了,扯淡呢,據他了解到的,今年沒有這樣的企業來夏縣的。
江風這就是在指桑罵槐而已。
說白了,就是不愿意讓立信縣的企業過來。
柴向文臉色陰晴不定,他也意識到了,其實他和江風兩人之間的斗爭,從那天在自已辦公室談完話以后,兩人就已經開始了。
現在都在用各自的方法做事情而已。
柴向文最終決定還是不管江風,江風愿意在新聞里邊說什么就說什么,廣電局,這是縣政府的部門,甚至就連縣委宣傳部這邊的領導,錢從文也是和江風走的近。
在這方面,自已暫時是比不過江風的,自已也完全沒有必要拿自已的劣勢去和江風硬來。
慢慢來,這一次縣委常委會之后,一切就都會不一樣的。
別管江風再是上躥下跳的,但是最終還是要在縣委常委會上說了算的。
第二天上午,柴向文按照自已的原定計劃,到安監局視察,也是為安監局的高明撐場子,他也決定模仿江風,江風調研的時候,態度鮮明的反對。
那自已在安監局調研會上,就明確的表示支持高明,表達自已對高明的欣賞和看重,吸引更多的人投靠自已。
江風站在辦公室后邊的窗戶前,目送著柴向文帶著人從縣委縣政府大院離開。
從昨天的新聞播出以后,江風就知道雙方的斗爭白熱化了,但是沒辦法,這就是政治,雙方想要找到合適的相處模式,總是要有這一遭的。
而且從今天開始,其實也瞞不住的,市委組織部的調研小組一到,估計柴向文就明白自已什么意思了,而且縣紀委那邊也針對高明和姜文杰開展調查了。
希望這兩個人能夠真的作風過硬,政治清廉吧,不然的話,到時候縣委常委會上,柴向文說不定就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