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這到底怎么回事?”
面對美輪美奐的一幕,樂音喃喃問道。
星光映在瞳孔中...蔣天闊收回目光看向樂音。
正準備開口,余光掃到周遭。
原本充斥著高官權貴的座席,此刻同樣有大量的人正化作飛光,甚至還有很多熟識的面孔。
見此一幕,一個恐怖的想法不可自抑的涌上心頭。
蔣天闊渾身冰寒,強壓下情緒對樂音道:“樂音,等會我會派你張叔去接你,帶著你...還有你的那些朋友一起來吧。”
樂音正欲再問,蔣天闊已經退出天域。
她驚呼一聲:“爸?!”
虛擬空間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飛光在她臉上映照。
....
圣心莊園內的顯示屏上,一捧鮮紅的血跡顯得格外扎眼。
方云深手撐在操控臺上,臉上淚痕遍布,氣喘不定。
他的肩膀劇烈起伏,如被風暴席卷,胸腔悶痛到幾乎窒息。
畫面上關于人群的顯示畫面正在飛速消退。
屏幕上,一張張臉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化作光塵。
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擁抱,有人舉手歡慶,這些瞬間被永恒定格,然后被光吞沒。
身后西裝革履的眾人面色愴然,不由得出言安慰:“方族長,我們已經盡力了...你也不要太過自責,地下城承載有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還是趕緊治療一下吧。”
方云深伏在操控臺上,緩緩回頭,一雙通紅的眸子對向開口之人。
視線里是一種深到絕望的疲倦與悲傷。
正準備開口,不遠處的連接艙打開,蔣天闊還有其他人接二連三從中坐起,快步朝著方云深跑來,臉色極度難看。
甚至皇帝也在其后,寬衣大袍,臉上帶著殘余的震驚。
“大哥,你...”蔣天闊急匆匆開口。
“來人!”方云深拍案大吼,嗓子中嗆出鮮血。
一聲沙啞到近乎破碎的吼叫,讓所有人猛地一震
話音一落,側門大批涌入機器人,直接持槍挾持在場所有西裝革履之人。
“方家主,你這是要干什么?”眾人驚慌失措。
“大哥!”蔣天闊頭皮一陣發麻,扶住方云深低聲咬牙急道,“大哥,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要瞞著我們!”
說完,蔣天闊旋即那一群被挾持的其中一人道:“何總,你先不要急...這種事我大哥做決定,他身體一向不好,現在心神不穩。”
何總點頭,準備勸上一句,義眼忽然閃爍。
原本還算平和的面孔忽然變得猙獰,看向方云深驚叫,聲音尖銳到破音:“方云深!你到底干了什么!!為什么我兒子死了!他不在名單上么?!”
一句話出口,其余等人也跟著紛紛色變。
“....我妻子....她也...在地下城名單上!為什么?!!”
“你騙我們!你說只會清除平民!你說過不會波及我們家屬的!!!”
“方云深!!!你他媽是什么東西!!!”
一張張失控的面孔,全都在同一刻扭曲,在機器人的禁錮下瘋狂掙扎。
方云深輕咳一聲,臉上是數不盡的惆悵。
“其實我一早就擬定好了名單,給你們看的那份...是假的。不要怪我,未來的世界需要更多有用的人。”
一句話,像利刃刺進了所有人心口。
“方云深!你這個劊子手!!”
“卑鄙小人!卑鄙小人!你騙了我們!”
“我們來監督你,是信任你才沒有查看芯片,你竟然敢背著我們搞這種動作!”
“方云深...你是人嗎!沒有我們,單憑你們方家憑什么解開連接艙的安全協議!你是罪人!你方家從上到下都是罪人!”
咒罵聲不止,權財包裝下的人性徹底暴露,被挾持的權貴風度盡失。
從辱罵方云深進而辱罵起家人、祖宗。
詛咒聲中,方云深緩緩撐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跡,冷眼直視眾人。
那一瞬間,眼里沒有憤怒,沒有仇恨,只有一種死一般的平靜。
“你們別忘了,沒有我方家先祖就沒有你們這群資本!沒有我方家引領...這個世界也發展不到這個地步!你們這幫雜碎...還有你們家族那些人不過是算法養出來的蠹蟲!”
“我要的是真才實學,能重建未來的人,不是你們這樣的廢物!但凡你們的后代家人有本事都不會死!還妄想占用地下城的名額,你們做夢!”
方云深環指眾人,面上涌出一股血色。
“自從算法穩固,你們這些人地位也一直穩固...這么多年,你們也夠本了。你們死了將來地下城的秩序也能穩定,欠我方家的...今天你們就拿命還!”
何總伸著脖子,青筋綻出,崩潰咆哮不止:“你這虛偽的雜種!說什么只選有用之人,那你告訴我!你方家這么多人都在這!他們憑什么都能活下來!”
“還有他!”何總脖子一扭,轉向不遠處,怔怔看著亂象的皇帝,“皇室有什么用!你告訴我他除了裝模作樣的擺場面還有什么用!!!”
“方云深!你虛偽,你無恥啊!!!”
又是一片指責聲起,方云深冷硬的面孔緩化。
那雙充滿悲傷的眸子涌出一股愧疚,原本堅定的聲音再度開始顫抖,站立幾欲不穩。
“對不起....我有私心。”
“你承認了是吧!你不過是個想扮演上帝,又想為家族謀利的偽君子,你為什么不去死啊!為什么我兒子會死!!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我為什么信了你啊...”何總連喘帶罵,抽噎灑淚。
方云深閉目,揮手下斬。
一陣密集的槍響,權貴伏尸遍地。
空氣沉寂,血腥味緩緩彌漫開來,整間屋子如同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