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慕容復便看到了。
那是一柄極盡變化，繚繞光華，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劍。
天地間，光華滿天，但誰也沒有感受到光彩，反而感覺陰沉沉的，仿佛寂滅末日的氣息籠罩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燕十三這一劍，像是劃破長空的驚鴻，撕裂天幕的閃電，璀璨到了極致，卻又掀起一片死亡天幕，天上地下一切都暗淡了，只剩下了那柄好似不是人間的死亡之劍！
那一劍速度太快了，即使強如慕容復，也只是看到了一片死亡的陰影轉瞬即逝，待一眨眼，天地間風輕云淡，似乎剛剛什么都沒發生過。
當然，該發生的實際上都發生了。
戰場下方，懸崖上的山石草木在那恐怖的劍勢下早已被絞碎成了齏粉，甚至半個山頭都被一劍削掉。
燕十三單手持劍，鬢角的發絲多了幾縷白發，原本三十余歲的模樣，似乎蒼老了幾分。
而鳩摩智則是悲慘的多，此刻的他，渾身上下沾染著鮮血，整條左臂消失不見，肩膀的切口處，甚至還有暗灰色的死氣往外逸散。
他的臉上，因為劇痛而布滿了冷汗，似乎尚未從剛才死亡的籠罩中恢復清醒，有些呆滯的盯著燕十三，喃喃道：“你這一劍，不該在宗師境界出現！”
面對這一劍，他將小無相功催動到了極致，將自己畢生所學全都施展了一遍，但還是無用，在那仿佛來自地獄幽冥之中的死亡之劍下，他所有的努力全都可笑至極。
燕十三收劍，淡漠道：“我也知道，它不是我這個境界該出現的，但它卻還是出現了！或許，這就是我遲遲無法成為大宗師的原因。”
鳩摩智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剛才，多謝施主手下留情！”
雖然他依然敗了，但這對于他的威望并沒有絲毫損失，反而還是以后可以吹噓的資本。
能在燕十三劍下活下來的，整個江湖恐怕都沒幾個，而他鳩摩智算是一個。
燕十三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鳩摩智一眼，“其實你很強，否則就算我留手，也很難能在我那一劍下活下來。”
話落，他的目光逡巡，落在了遠處觀戰的慕容復身上。
“北喬峰，南慕容。慕容公子的威名，在下也是早有耳聞！”
說著，他對慕容復做了個請的手勢。
燕十三是個純正的武癡。
殺人，不是他的目的，和高手交手以此來磨礪自己的武道，那才是他真正所追求的。
此刻，在江湖中有著偌大名號的慕容復，便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至于對方愿不愿意，又能不能在自己的劍下活下來，那不在他的考慮范疇內。
慕容復有些遲疑，看了剛才那一劍后，他已經不想上了。
但這時候，不知從哪里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聲音中似乎帶著崇拜之意。
“慕容公子牛逼，干他！”
這聲音一起，四周圍觀的武林人士齊刷刷的目光落在了慕容復身上，很多人更是浮現出亢奮的神色，跟著一起吶喊出聲。
“慕容公子，干他！”
“我輩俠士，豈能未戰先怯，干他！”
“上啊！”
慕容復頭皮發麻，心里暗嘆一聲，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
山谷內，宋茜猶如偷雞的黃鼠狼，笑的賊兮兮的，剛才那句‘慕容公子牛逼，干他’，就是她先說出口的。
邀月一臉古怪之色，真不愧是兄妹倆，論搞事情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強。
“你跟慕容復有仇？”
“沒啊！”
宋茜提著閃電貂在半空中甩了甩，“北喬峰南慕容，喬峰的本事我見識過了，就想看看這慕容復如何。”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宋玄的聲音響起，隨后光影一閃，他出現在了幾人眼前，“慕容復威名是大，在年輕一代確實了得，但比起喬峰和鳩摩智，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鳩摩智能不死，是他底蘊深厚在必死之境中依然能尋得一絲生機。
但慕容復恐怕就不行了。”
宋茜微微皺眉，“哥，你對燕十三那一劍，似乎很看重？”
剛才那一劍她剛才見識過了，厲害是厲害，厲害的不是那一劍的殺傷力有多強，而是被死亡氣息所籠罩，直接摧毀人的精神意志乃至靈魂。
在這一劍下，強如鳩摩智都變得呆呆愣愣的 ，在最后的生死關頭方才逼出了一絲潛力，堪堪躲過了必死一劍。
即使如此，還是付出了一條胳膊的代價！
這一劍，她承認是很強，但在宋茜看來也就那樣，對于擁有元神的她來說，那一劍所附帶的靈魂攻擊，她基本上可以無視。
宋玄搖了搖頭，“他那一劍明顯收手了，并非完整的第十五劍。
鳩摩智那句話說的對，這一劍，不該出現在宗師境界的人手中。”
他笑了笑，繼續道：“第十五劍，配合元神施展才是正道。可惜，他沒有天命加身，不是無缺宗師，卻偏偏悟出了無缺宗師才有資格掌握的劍道神通。
沒有元神，這第十五劍，他每出一劍都是在燃燒自己的壽命！”
沉默了一下，他總結道：“他的路，止步于此了！”
宋茜好奇道：“哥，你不看好燕十三能成為大宗師？”
宋玄嗯了一聲，“頂級宗師想要成為大宗師，需要感悟天地法則，以法則之力鑄就神魂。
這一步，基本上是有固定步驟的。
構筑天地的基礎，是金木水火土五行，而在五行之外所衍生的，還有風雷之類的法則，這些，都是可以通過自然現象顯化出來的。
這些法則，只需將其中一種領悟入門，便可淬煉靈魂，直至最終轉化為神魂。
武道領域是大宗師的手段，而神魂，才是大宗師的根基。
燕十三的劍道神通很強，毫不客氣的說，他若是無需保留全力施展開來，攻擊力絕對不弱于正常的大宗師。
但可惜，他的法則感悟之路走錯了，他的強大，是拿斷絕未來的武道之路換來的！”
宋茜明悟道：“你的意思是，他所感悟的法則，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