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率先走出麟德殿,親自帶人離開。
人走了,但殘留的壓迫感還在。又過了一會兒,寂靜的大殿才終于有人敢說話。
“裴小姐這一趟,怕是兇多吉少了。”
“平時看她柔柔弱弱的,怎么今天如此沖動呢?竟然敢對皇上動手,真是瘋了。”
“面對這種犯人,直接押走便是,皇上怎么還紆尊降貴,親自送她去天牢?”
“這還不懂嗎?肯定是防止有些人去救人,讓裴央央半路跑了啊!親自押送才能放心。”
“唉,皇上可真是恨透了裴央央啊。”
說話的人瞥了站在不遠處的裴家人一眼。
周圍議論紛紛的時候,他們臉色陰沉,一直看著裴央央被帶走的方向,遲遲沒有收回視線。
裴無風攥緊拳,忍無可忍。
“爹!我去把央央救回來吧!天牢那種地方,就不是人待的!”
他以前去過天牢,陰暗潮濕,就算沒病的人進去待兩天,出來也生病了。
央央死而復生,現在正是需要調養的時候,怎么能去那種地方那個?
裴鴻臉上同樣寫滿擔心,咬牙道:“怎么救?皇上親自押送,難道你還能把皇上殺了?”
裴無風張了張嘴,想說那也不是不行,反正他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受苦的。
裴景舟深吸一口氣,讓自已冷靜下來。
“央央肯定是要救的,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央央今天有點不太對勁?”
聞言,四人相互看了看,臉上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是有點不對勁。
而是十分不正常。
裴無風想得腦袋疼,最終干脆放棄,不耐煩道:“什么正常不正常的,我只知道,現在央央被關進天牢了,皇上那么小心眼,他還特意押送,還不知道會對央央做什么呢!”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跳起來,緊張道:“他不會打央央吧!?
聞言,裴鴻、孫氏和裴景舟又重新擔心起來。
押送裴央央的隊伍離開麟德殿。
謝凜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一言不發,氣勢洶洶,一看就余怒未消。
幾名侍衛膽戰心驚地跟在后面,走了一會兒,前面的謝凜忽然停下腳步,幾人也嚇得連忙停下。
正疑惑著,聽見皇上冷聲道:
“你們先下去,朕要親手懲治這個罪人。”
他沒有回頭,背影冷酷,不留一絲情面。
“是,皇上。”
侍衛們紛紛轉身,離開前朝裴央央投去一個同情的目光,但沒有一個人敢替她說情。
只希望他們回來的時候,裴央央還活著。
所有侍衛離開后,周圍沒有第三個人,徹底安靜下來。
裴央央看著眼前的背影,心里有些沒底。
雖然這是他們早就約定好要演的戲,但之前卻沒說過要動手,更何況,她那一巴掌打得還挺重的。
謝凜是不是生氣了?
尤其是打完之后,他的眼神黑得不像話,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種憤怒的反應看起來不像假的。
裴央央覺得自已剛才是不是演得有點太過了,他現在可是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被人打了一巴掌,威嚴掃地,怎么可能不生氣?
她有些擔心,想道個歉,剛要開口,一直背對著她的謝凜突然轉過身。
他幾步走到裴央央面前,拉起她的手仔細看,有點心疼。
“手疼不疼?”
眼中哪里還有半點冰霜和怒意?
裴央央愣了一下,還沒說話,謝凜又道:“還自已動手打,怎么不用點武器?”
不僅不生氣,甚至還主動教她怎么打自已。
裴央央低頭看了看自已剛剛打過人的手,確實有點熱烘烘的。
“一時間沒想起來。我剛才,沒把你打疼吧?”
她看了看謝凜的臉頰。
謝凜皮糙肉厚的,那一巴掌下去,聽著聲音大,他臉上一點紅印都沒留下。
他剛要說不疼,話到嘴邊突然改口:
“疼。”
語氣中還帶上了一點委屈。
裴央央本來就在擔心這個,聽他這么說,連忙捧起他的臉查看。
“很疼嗎?要不要擦藥?抱歉,當時情況緊急,我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剛才裴央央突然動手,謝凜有些意外,卻并不覺得生氣。
相反,被打之后,他抬頭看到裴央央因為激動而微微翻紅的臉,看到她眼底閃耀的光芒,興奮了。
他覺得周圍的人十分礙眼,如果現在不是在麟德殿,而是在臥房中就好了。
沒人知道,剛被打過的皇上表面冷若冰霜,怒不可遏,實則心跳得飛快,血液在身體里沸騰著,狂歡著,興奮地奔涌著。
他盯著裴央央看,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想對她做一些過分的事。
謝凜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瘋狂,看到央央的手都打紅了,才稍稍冷靜了些,想上前查看,卻被裴景舟和裴無風擋住,沒能成功。
那兩個沒眼力勁兒的。
“你剛才演得很好,相信現在所有人都相信,我們已經鬧翻了。”
裴央央表情嚴肅:“那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計劃,只想盡快將幕后黑手引出來。
“接下來做這個。”
謝凜招招手,在裴央央好奇湊過來的時候,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人直接拉進自已懷里,低頭吻了上去。
寬大手掌在腰上摩挲,輕而易舉便將人抱起來,倚靠在自已身上,以一種要將她拆分入腹的架勢,在她唇齒間攻城掠地。
裴央央猝不及防,可能是身體還沒反應過來,竟然沒有感覺到害怕和不適。
謝凜如暴風一般吻過,微微分開,用額頭抵著她,看到了她錯愕的表情。
“你打了我,我親你,這很公平。”
呼吸滾燙,嘴里說著完全沒有邏輯的話。
如果裴央央現在仔細思考,就會發現兩者之間完全沒有聯系,完全是他為了滿足自已的私欲而硬編出來的。
當皇上的,心思不深怎么行?
見她完全被親懵了,謝凜問:“會不舒服嗎?”
說話間,又輕啄了一下她嫣紅的嘴唇。
自從上次嚇到裴央央之后,他每次都很小心。
裴央央似乎還沒回神,抬起頭,眼神有些朦朧,沒有說話,很快又被吻住了。
周圍沒人,他干脆抱著人坐下,讓她跨坐在自已腿上,手壓著她的背,身體前傾,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連身體弧度都緊密貼合。
以一種隨時會撞進身體的架勢纏著她。
幕天席地的,還好周圍一片漆黑,沒有人,什么都看不到,否則裴央央真的會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