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卿塵匆匆趕來,得知錢老板死了,先是一怔,目光迅速從裴央央身上掃了一眼,頓了頓,然后詢問仆役:“說好的銀子拿到了嗎?”
錢老板答應資助兩千兩銀子,現在外面正等著這筆錢維持運作。
他努力了這么長時間,四處找人幫忙,就是想讓這次的比賽順利進行,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卻沒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人死沒死不重要,他只想拿到那筆銀子救急。
仆役面露難色,搖頭。
“沒有,本來約定好今天早上給的,我找去酒樓的時候,錢老板已經不在了,幾個小妾哭成一團,誰也不愿意出銀子,沒辦法,我只能這樣回來了。”
其他人一聽,頓時慌了。
“沒有銀子?那比賽怎么辦?”
“藍老板,今天的比賽還能繼續嗎?我們準備了這么久,而且外面的人都來齊了。”
“實在不行,我身上還有點銀子,湊一湊,不知道夠不夠?”
幾人著急地湊在一起,數著身上的銀錢。
她們今天是專門為比賽來的,根本就沒帶多少銀子,就算是變賣首飾,或者派人回家去取,都需要不少時間。
裴央央也在翻找身上的銀子,只找到二十兩,遠遠不夠。
孫明非左看看,右看看,見每個人都愁眉不展的,問:“沒有那個錢老板,今天的比賽就進行不下去了嗎?”
藍卿塵為難道:“舉行一次比賽需要大量開支,外面那些人還等著要今天的工錢,若是遲遲不發,他們可能會鬧起來。”
“原來如此,現在這年頭,沒有銀子,誰幫你干活啊?”
孫明非經商這么多年,深諳此道,感嘆一聲又問:“那個死掉的錢老板說要出多少銀子?”
“兩千兩。”
“啊?我還以為多少呢,原來就這么點。”
孫明非略感驚訝,剛才大家一副愁云慘淡,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幾百萬兩銀子,那確實會有點麻煩。
沒想到,就兩千兩?
他想了想,轉頭看向裴央央,笑瞇瞇地問:“央央啊,你想繼續比賽嗎?”
裴央央不解舅舅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如實道:“當然想,大家一起努力了很久,才終于走到今天。”
孫明非點頭,然后看向藍卿塵,輕輕咳嗽了兩聲,背著手走過去道:“藍老板是吧?既然他能出錢資助,那我是不是也能?”
藍卿塵驚訝地轉頭看去。
孫明非此時還作昨天的打扮,長長的胡子,看起來灰頭土臉的,身上裹著一件大袍子,說實話,看起來不比街上的乞丐好上多少。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有銀子?”
孫明非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嗯,我出這個數!”
眾人一驚。“你也出兩千兩?”
孫明非搖頭,臉上笑容擴大,緩緩道:“不,我出兩萬兩。”
說完,看見所有人震驚的表情,又緩緩補充道:“但是,我還有一個條件。”
京城有史以來第一場女子蹴鞠比賽隨時準備開始。
此時鞠城中已經坐滿了人,有隊員的家屬,也有不少來看熱鬧的百姓。
太陽炙烤,他們等了很久,遲遲不見開始,正打算離場,就在這時,一群伙計扛著旗子突然出現,在場地上不斷奔跑著。
所有人好奇地看去,只見每一面旗子上都齊刷刷寫著四個大字:
西域神油
在場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均是不解,緊接著就看到那些伙計一邊揮舞手中的旗子,一邊齊聲大喊:
“西域神油!西域神油!孫氏店鋪,只要十兩一瓶!”
此話一出,全場瞬間嘩然。
不少男人眼睛發亮,緊緊盯著那旗子上的標志,簡直恨不得現在就上前購買,女人們則面紅耳赤,低著頭,害羞起來。
裴家人坐在人群中,當聽到“孫氏店鋪”四個字的時候,就知道是孫明非所為,表情先是震驚,然后不敢相信,最后羞愧地低下了頭。
裴無風看見爹娘和大哥都低著頭,一臉不解。
“娘,那個西域神油是什么東西?我以前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孫氏鬧了個大紅臉,轉過身去。
“別問我,問你爹。”
“爹?西域神油是什么東西?”
裴鴻老臉一僵,故作鎮定道:“那是你舅舅從西域帶來的貨物,你還小,不用知道太多,更不能去買!”
“為什么?”裴無風一臉不服氣,轉頭問裴景舟。“大哥,你知道嗎?”
裴景舟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裴無風抓抓頭,滿腦袋問號。
“到底是什么啊?哼,改天我自已問舅舅去!”他小聲嘀咕著。
鞠城禮徹底翻了天,雖然亂做一天,但好在仆役的工錢是發上了。
裴央央看著舅舅隨隨便便從口袋里掏出兩萬兩銀票,驚得眼睛都睜大不少。
裴家清廉,兩萬兩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筆大數目了。
“舅舅,你隨身帶著這么多銀子啊?”
娘親說過,舅舅去西域經商,好像生意做得還不錯,上次娘親生辰,他就送來了幾大箱珠寶。
孫明非隨意擺手,一副暴發戶的做派,豪邁道:“出門在外,沒有幾十萬兩銀子傍身怎么行?”
裴央央:“……”
五年不見,她那個一窮二白的紈绔舅舅怎么搖身一變,成土財主了?
正說著,謝凜快步走進來。
“央央,出什么事了?”
謝凜處理完公務后馬上趕來,一進鞠城,就看見里面亂做一團,擔心出事,馬上進來查看。
裴央央壓低聲音,擔憂道:“錢老板死了,你知道嗎?”
說完,然后仔細地觀察他的反應。
謝凜目光微沉,看了不遠處的孫明非一眼,皺起眉,佯裝不知。
“是嗎?怎么死的?”
——
【舅舅因為回來得晚,不知道皇上對央央有多好,成了全家最怕謝凜的一個人。可憐的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