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之后,兩人便抵達了西湖附近一條古街之中。
此時天色還尚早,古街上沒什么人。
兩人下車之后,葉天龍忍不住問:
“你這么早過來,確定你的恩人起床了?”
王大翔嘿嘿一笑:
“應該吧,我這個恩人年事已高了,老人本就睡得淺,之前我曾在他家住過一段時間,他幾乎每天是雷打不動凌晨三點起床,堅持了大半輩子了。”
“哦?起這么早啊?”
葉天龍有些好奇,他這個恩人倒也是個妙人。
在王大翔的帶領下,很快,兩人便抵達了古街之中一個門面外。
叫葉天龍很是意外的是,王大翔帶他來的地方居然是一處拳館!
武館的名字也很通俗易懂,就叫——古拳館!
“古拳館?”
葉天龍意外地看了眼王大翔:
“你這恩人,是個練家子?”
王大翔點頭,笑著阿諛道:
“沒錯,我這個恩人是一個古拳師,據說祖傳通背拳傳人,但是比起仙人您,就差遠了。”
說著,他已經敲響了那木板門。
大概幾分鐘之后,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誰啊,這大半夜的怎么老是有人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隨著房門被打開,一個看起來應該三十多歲的寸頭寸頭男子從里面探出腦袋:
“王哥?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你什么時候來的杭城啊?怎么不說一聲呢?”
看見是王大翔之后,那寸頭男子的表情數據變得喜笑顏開起來。
王大翔哈哈一笑:
“我也是才到順路來看看,朱老起床了嗎?”
那寸頭男子已經徹底的打開了大門,道:
“別說了,就在一個小時前也有人來了,老爺子好不容易睡著,現在他們還在里屋不知道聊什么呢。”
“哦?還有其他人這么早來拜訪?誰啊?”
“不知道,反正狂得很,一進門就說要見老爺子。”
寸頭男子搖了搖頭,隨后又好奇地看向他背后的葉天龍:
“這位小哥又是?”
王大翔想要介紹來著,但是不知道該怎么報葉天龍名號,總不可能對外人也稱仙人吧?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開口的時候,葉天龍主動道:
“我叫葉天龍,閑來無事跟著過來看看。”
寸頭男子連連點頭:
“快快請進。”
進入拳館之后,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不大的門臉,就和南方古代常見的那種小門面一樣,平時一些商人會在這小門臉做些生意。
而越過門臉,后面就是一個寬敞的院子,青石地磚鋪成,四周還種著一些不知名花草,院子中間還擺放著一些練拳的器械,比如梅花樁、石鎖、沙袋等等,看起來很簡陋。
葉天龍掃視了一圈,暗道:
“就這環境,真的會有人來學拳?”
王大翔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低聲解釋道:
“仙人,雖說這古拳館還開著,其實早就沒人來學拳了,就算有些興趣的也早就去學什么散打、跆拳道了,這古拳館說白了早就名存實亡了。”
“哦?沒人學拳了,那還堅持開著?”
葉天龍好奇問了一句。
王大翔苦笑搖頭:
“當初我也和朱老說過,實在不行就閉店吧,反正我已經發財了,養他一輩子都沒問題,但是他不答應啊,估計是老一輩的執念吧。”
葉天龍點了點頭,隨后兩人在那寸頭男子帶領下走進了正堂。
拉開燈,寸頭男子一邊泡茶一邊笑道:
“王哥,估計你還得等會,老爺子不知道和剛剛那人聊什么呢,這么久沒出來,你們先喝杯茶,我去叫他。”
王大翔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等朱老忙完再說。”
就在他們話音剛落,這時一側一個廂房的門被打開了。
率先走出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長得其貌不揚,但是葉天龍卻是一眼看出,對方居然是一個內勁高手!
再接著,就是一個鬢發發白,身材有些佝僂的老者走了出來,那老者少說也有七八十了,雖說老態龍鐘,但是一雙虎目卻是炯炯有神。
兩人走出來后,那中年男人轉身道:
“朱老爺子,話我已經帶到,這是我家主之命,還望給幾分薄面。”
被喚作朱老爺子的老者臉色不是很好看,冷冷地注視了中年男人一眼道:
“放心吧,既然我答應了,我自然會去的!”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
“那就恭候你老大駕了,告辭!”
說完,他轉身就走。
但是沒走出幾步,他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道:
“朱老爺子,你也是老江湖了,這次家主的宴會用意是什么你應該清楚,希望不要站錯隊啊!”
說完這句,中年男人才哈哈大笑徹底離開。
而朱老爺子站在原地臉色不是很好,背在背后的手都握成了拳!
“師傅,這家伙到底是誰啊?他找您來是干嘛的?”
這時,給葉天龍開門的寸頭男子走了過來,面色有些不爽道:
“看他那樣子,我都想好好地教訓他一頓。”
朱老嘆了口氣道:
“沒事,他只是來通知我去參加一場宴會的。”
“宴會?”
寸頭男子愣了愣:
“什么宴會?”
朱老爺子不語,而是看向了堂屋道:
“剛剛聽見還有其他人來了?”
寸頭男子點了點頭,笑著道:
“對,師傅,是王哥來了!還帶來了一個青年!”
朱老爺子一聽見是王大翔,原本不是很好看的臉色瞬間消散一大半,道:
“哦?是大翔那小子來了?這么晚了,他怎么跑過來了!”
說著,他們朝著堂屋走去。
王大翔看見來人,當即起身道:
“朱老,好久不見,我來看您了!”
朱老爺子笑瞇瞇道:
“大翔,你小子怎么有空來了?又是來杭城談生意的?”
王大翔嘿嘿一笑:
“朱老,這次不是,而是陪同來的,對了,我給您介紹一個人!”
這時葉天龍也起身走了過來,笑道:
“朱老好,我叫葉天龍,這次不請自來,還請勿怪!”
朱老看了眼葉天龍,隨后呵呵笑道:
“年輕人說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們能來是給我老頭子的面子才對。”
說完,他主動伸出手道:
“老夫朱程勇!”
葉天龍順勢握了上去,不過當他們手掌觸碰在一起的瞬間,兩人的目光皆是唰一下又看向了對方。
葉天龍有些意外的看向朱程勇,有些意外,眼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者,居然是一個高手!
雖說對方將修為隱匿得很好,但是他卻是感受到了澎湃的氣血,那氣血少說是宗師巔峰層次的高手才能擁有!
而朱程勇此刻也是滿臉意外的看著葉天龍,他本以為這不過是個隨王大翔來拜訪的普通青年,可就在兩人手掌相握的剎那——
一股溫潤如玉、卻又深不可測的氣息,自葉天龍掌心悄然涌來!
那不是尋常武者的內勁,也不是宗師境的真氣外放,反而像一汪深潭,讓人摸不透底。
朱程勇心頭劇震,瞳孔微縮。
“這小子,不一般!”
兩人就保持著握手的姿勢,盯著雙方看了良久。
一旁的王大翔察覺到不對勁,忙問道:
“朱老,仙人,你們這是?”
兩人反應過來同時收回手,朱程勇率先笑道:
“沒什么,就是看這位葉小友有些不一般,給人一見如故的感覺。”
葉天龍也是低笑道:
“朱老謬贊了,您也深藏不露啊!”
朱程勇連連擺手:
“哈哈哈,我就是一個土埋脖子半截的人了,有什么可深藏不露的!”
說完,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群人落座之后,王大翔笑著和朱程勇搭話,無非寒暄的就是家長里短,身體健康一類的。
朱程勇雖然很有耐心回答著,但是他的目光卻是時不時的看向葉天龍,一副好奇又忌憚之色。
最終他想要試探一下,于是他話鋒一轉道:
“葉小友,這茶涼了,要不我給你換一杯?”
說完,不等葉天龍答話,他重新拿過一個杯子為葉天龍倒了杯熱茶,隨后看著葉天龍微微一笑,將茶遞了過去。
葉天龍見狀伸手接過道:
“多謝朱老了。”
但是,就在他正準備收手的時候,誰料朱程勇忽然眸光一定,抓著茶杯的手一用力,茶杯就仿佛悍在了他指尖之上般,葉天龍動作一頓!
“嗯?”
葉天龍見狀,哪能看不出這老人是在試探自己?
他淡笑一聲,也沒松手,手指就那么穩穩地抓住茶杯一側和朱程勇僵持起來。
茶杯邊緣被兩人的手指同時扣住,看似平靜的動作下,卻藏著兩股力量的暗中交鋒。
朱程勇指節微屈,內勁如絲,悄然滲入杯壁——這是“通背拳”中極難練成的“沾衣發勁”,講究以柔化剛、借力打力,若對方修為不足,輕則手指發麻,重則經脈震傷。
可葉天龍卻紋絲不動。
那茶杯在他指間,仿佛生了根,穩如磐石。
更詭異的是,朱程勇竟感覺自己的內勁如泥牛入海,非但沒激起半點波瀾,反而被一股溫潤卻浩瀚的氣息悄然化解,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這……”朱程勇心頭駭然:
“他不僅擋住了,還反向壓了一層氣機?!”
他下意識加力,宗師巔峰的氣血轟然涌動,整只手臂青筋隱現。
然而,葉天龍依舊神色如常,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在兩人僵持的剎那——
“咔。”
一聲輕響。
那青瓷茶杯,竟從中間裂開一道細紋!
下一瞬,“砰”的一聲脆響,整只杯子驟然炸裂!
瓷片四濺,熱茶潑灑,卻詭異地在離兩人手掌三寸處憑空凝滯,隨后緩緩墜地——仿佛有一層無形屏障,將所有沖擊盡數隔絕。
堂屋內一片死寂。
王大翔和那寸頭男子目瞪口呆,完全沒明白發生了什么。
只有朱程勇,臉色瞬間一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