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子府,謝從謹跟著圣上進屋。
床上的楚惟言躺在那里,聽見動靜,緩緩睜開眼。
他掙扎著要起身,被圣上又按了回去。
圣上蹙眉看著楚惟言,“你這身子可得好好養著,還指望著你為朕分憂呢?!?/p>
楚惟言臉色蠟黃,嘴唇發白,人又消瘦不少,他勉力擠出一個微笑,“驚擾父皇了,兒臣已經無事了,父皇不必憂心?!?/p>
圣上坐在床邊,同楚惟言說些讓他多休養云云,謝從謹站在一旁,沒有機會插話,也不知該說什么。
而楚惟言復雜的目光時不時掃過他,似是想要說些什么,然而到最后,楚惟言也沒說一句話。
謝從謹沉默地來,最后也沉默地走。
……
除夕這天,國公府上上下下都忙活著,府里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桃符。
大雪鵝毛一般下著,謝從謹站在檐下看雪。
飛葉來問謝從謹除夕是留在國公府,還是回他自己的私宅。
去年過年時謝從謹沒有留在這兒,至于今年……
謝從謹說:“在哪兒過都一樣,還是別折騰了,就留在國公府吧。”
到了晚上,眾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
怕秦氏再發作,陶春琦沒有過來,謝懷禮興致缺缺,拉著個臉。
甄玉蘅坐在謝懷禮旁邊,安靜地用飯。
謝從謹同她幾次視線交匯,她都跟撞鬼了一般匆匆閃過,弄得謝從謹郁悶不已。
自打從溫泉山莊回來,甄玉蘅都對他刻意地疏遠,平日里故意躲著他,不得已碰見了,也對他愛答不理,頗有點下了床就不認人的意思。
謝從謹淡掃甄玉蘅一眼,倒了杯酒喝。
今日府里叫了戲班子,眾人飯后一起去聽戲。
謝懷禮坐不住,攛掇著幾個年輕的去后園里放爆竹,謝從謹說自己有些累,推脫說不去了。
雪還下著,幾人一同往后園走,甄玉蘅跟在謝懷禮他們后面,慢慢走著。
突然身后伸過來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謝懷禮不經意地一回頭,發現甄玉蘅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不見了,他想著甄玉蘅大概是先回房歇著了,沒有在意,同身邊人邊走邊說話。
昏暗的墻角,謝從謹松開了甄玉蘅。
甄玉蘅氣惱地捶了他一拳,“你是不是瘋了?萬一被人看見怎么辦?”
謝從謹背靠著墻,冷冷地看著她,“不這樣截住你,還不知道你要躲我到什么時候?”
“我不該躲你嗎?我跟你難道光彩嗎?”
甄玉蘅很是冰冷無情地說:“山莊里的事就留在那里,以后別再提了?!?/p>
謝從謹冷笑一聲,低頭逼近她,“那夜難道你沒得趣嗎?總不至于一次就厭倦了吧?”
甄玉蘅對上他的眼睛,“沒錯,因為我覺得你挺一般的?!?/p>
謝從謹的眼神陡然一暗,他喉結粗滾,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是么?”
“是。”
“那再試試?!?/p>
“沒必要?!?/p>
甄玉蘅扭頭就走。
謝從謹在她身后說:“我去你房里等你,你早點回來?!?/p>
他說完真的往甄玉蘅的院子走,甄玉蘅一驚,忙追上去拉著他。
“你發什么神經?到處都是下人!”
“這會兒下人都在前院聽戲。”
謝從謹簡直有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氣勢,徑直往甄玉蘅房里去。
甄玉蘅拉不住他,像做賊一樣跟在他身旁四處探看。
確實如謝從謹所說,下人們都在前院聽戲,他們暢通無阻就就回到了甄玉蘅的房中。
進屋后關上門,甄玉蘅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謝從謹按在門上吻住了嘴唇。
他似乎在生剛才的氣,發泄一般又啃又咬,許久才將人放開。
甄玉蘅嘴唇一陣陣發麻,氣道:“你怎么那么喜歡咬人???”
謝從謹又溫柔起來,用嘴唇輕輕碰她的眼睛。
“聽說這幾日謝懷禮都睡在你房里?”
的確如此,都是老太太的安排罷了,老人家還指望著謝懷禮同甄玉蘅生個孩子呢。
不過他們早就已經說好了要和離,別說睡一個屋,就是睡一個被窩也不會干什么。
“你消息還挺靈通的?!闭缬褶枯p哼一聲,推開他往里屋走,“他是我丈夫,我們睡一個屋子,不是很正常嗎?”
屋子里沒有點燈,外頭屋檐下的燈籠映進來一點微薄的光亮。
甄玉蘅站在窗邊,倒了一盞冷茶喝。
謝從謹沒有發表什么意見,而是走近了告訴她:“昨日我已經和圣上說過了,不會娶趙家女,圣上同意了?!?/p>
甄玉蘅微微一頓,“哦”了一聲。
她轉過身,背對著謝從謹,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你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跟我說做什么?”
謝從謹又掰著她的肩膀,將她轉回來,看著她的眼睛說:“告訴你我不會和別的女人有牽扯,讓你踏實。謝懷禮朝三暮四,不珍惜你,我不會那樣。”
甄玉蘅心口有些發澀,她嘟囔道:“誰讓你這么做了?我才不用你可憐我。”
“那你可憐可憐我吧?!?/p>
謝從謹的聲音像羽毛一般在甄玉蘅心上掃,他輕輕環抱著她,再冷硬的人也漸漸軟了心腸。
倒在床榻上時,甄玉蘅突然抓住謝從謹解她衣襟的手,告訴他:“謝從謹,你可不能在這兒過夜?!?/p>
謝從謹深吸一口氣,“知、道、了。”
外面冰天雪地,屋子里熱意噴薄。
這里不是溫泉山莊,而是謝家,二人不得不小心謹慎,甄玉蘅抱著床柱子,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還催促謝從謹快些解決。
謝從謹將她撈進懷里,將她纖細的身體緊緊包裹,“不是說我一般嗎?總要給個機會讓我正名?!?/p>
甄玉蘅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咬著唇無話可說。
突然,房門被人敲響。
“玉蘅——”
甄玉蘅呼吸一滯,謝從謹也停下了動作。
是謝懷禮!
“你睡了嗎?今晚我睡你屋里?!?/p>
估計又是老太太的吩咐。
甄玉蘅有些慌張,想先起來,又被謝從謹按著坐了回去。
她悶哼一聲,謝從謹在她耳邊理直氣壯地說:“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