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陳大福在聽到了林軍的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然后語氣十分激動的沖著林軍問道:“那小軍你現在是什么意思啊?你還要選擇跟楊天豪結拜嗎?”
林軍淡淡的看了陳大福一眼,隨即輕聲說道:“你有些時候把事情想的有點太簡單了,我如果要是不跟楊天豪結拜的話,那么黃老板也不太可能會放過咱們農場,所以說我就算是明知道楊天豪可能是打算利用咱們那我也只能選擇跟他結拜。”
“當初你說要救王老板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你說咱們當初要是不救他的話,不就沒有這么多的破事兒了嗎?”
陳大福有些無語的沖著林軍說道。
而雪希這是白了陳大福一眼,然后撇著小嘴說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
“那倒也是!”
陳大福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后繼續說道:“但是不管怎么樣,最近這段時間咱們農場這邊還是比較太平的,我估計黃老板就算是打算報復,咱們應該也不太可能,馬上就過來報復!”
“你去通知一下楊天豪的人,咱們兩個明天就上山。”
林軍突然開口沖著陳大福說道。
而陳大福在聽到了林軍的這句話以后,忍不住的愣了一下,隨即語氣激動的說道:“你是不是瘋了呀?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好利索呢,明天就上山能行嗎?”
“放心吧,我對我自己的身體有了解,讓你去通知你就去通知吧。”
林軍淡淡的回了陳大福一句。
而陳大福則是表情無奈地看了林軍一眼,隨即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對了,那是老虎呢?”
林軍突然想到了老虎連忙問道。
“老虎已經被楊天豪給放了!”
“就在三天前!楊天豪親自帶著人,把它送到了大洪山最深的原始老林子里!聽說……那老虎被放出來的時候,回頭看了楊天豪一眼!那眼神……嘖!然后,它對著坨子山的方向,發出了一聲虎嘯!”
陳大福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那聲虎嘯此刻還在他耳邊回蕩:“那聲音……震得整個山頭都在抖!林子里的鳥獸全都嚇瘋了!楊天豪說……”
高原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當時聽到描述時的震撼。
“他說那虎嘯聲里……有怨氣!有不甘!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
病房里一片死寂。
林軍緩緩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
王老板的茍活,老虎的回歸山林,以及黃老板的逃跑。
結果跟他想的差不多。
只是這過程,付出的代價太過慘烈。
他再次睜開眼時,眼神深處那絲揮之不去的疲憊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以及一絲更深沉的對這片土地和其上生靈的敬畏。
“放了……好……”
林軍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仿佛卸下了心頭最后一塊巨石。
……
大洪山農場某個房間內旁邊。
一個穿著裁剪合體的藏青色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慢條斯理地品著粗瓷碗里的劣質茶水。
他的動作很優雅,與這簡陋的環境格格不入,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無可挑剔的溫和笑容。
坐在他對面的,是鼻青臉腫眼神閃爍帶著明顯討好笑容的青年。
他的一條胳膊還吊在胸前,正是那場倉庫血戰的紀念品。
“松本先生!”
一個青年笑呵呵的喊道。
“您好,請你跟我詳細的講述一下哪天事情的經過……”
松本淡淡的回了一句。
而青年則是有些猶豫。
松本直接拿出了一摞子現金放在了桌子上面。
青年在看見了現金之后狠狠的咽了口吐沫,隨即便伸手把現金拿了起來,然后還賊眉鼠眼的環顧了一下四周。
“現在能說了嗎?”
松本淡淡問道。
“能說!”
青年直接點了點頭,然后把當天戰斗的過程仔細的跟松本講述了一下。
“沒想到當天戰斗還是挺激烈的!”
松本感嘆道。
青年壓低了聲音,身子微微前傾,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松本臉上,緩緩說道:“您是不知道那晚有多慘!我們農場……唉,算是徹底完蛋了!那爆炸,那大火,死了好些個兄弟……林場長自己也差點交代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倉庫內的不少物資都被炸沒了……”
松本一郎耐心地聽著,鏡片后的目光銳利而平靜,如同冰冷的探針,掃描著青年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和語氣里的波動。
他輕輕放下茶碗,發出清脆的磕碰聲,聲音溫和依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先生,你受驚了。對于貴農場的遭遇,鄙人深表遺憾。不過……鄙人聽說,貴場的林場長,似乎與那位楊當家的……關系匪淺?甚至……結拜了?”
青年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立刻被他用更夸張的諂媚掩飾過去:“哎喲喂!松本先生您這話可折煞我了!什么結拜不結拜的,那都是楊天豪那老土匪一時興起!我們林場長是什么人?正經的農場主!怎么會跟土匪攪和在一起?那是迫不得已啊!您想想,錢都被搶了,人被打個半死,人家遞過來一把刀說是結拜,您敢不接嗎?那不是找死嗎?那刀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我們場長愁得頭發都快白了!”
松本一郎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沒聽到青年的辯解,只是微微頷首:“原來如此……林場長也是身不由己,令人同情。”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關切的說道:“那……關于那只老虎呢?鄙人聽說,那只稀有的東北虎,似乎被楊天豪放歸山林了?”
“對對對!”
青年連忙點頭如搗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說道:“放了!楊天豪親自送到老林子深處放掉的!您說這土匪頭子是不是腦子有病?那么值錢的玩意兒,說放就放了!我們場長為了抓它,差點把命都搭進去!結果……唉!”
他捶胸頓足,一副痛心疾首利益受損的模樣。
“確實……令人扼腕。”
松本一郎惋惜地嘆了口氣,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卻更加幽深,“如此珍貴的物種,回歸自然固然有其道理,但對于科學研究來說,實乃巨大損失。我們東亞生物研究所,一直致力于珍稀物種的保護和研究。若能將其……妥善安置于專業之所,對其種群的延續,實乃幸事。”
他向前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循循善誘的蠱惑:“鄙人觀你也是個明白人。貴農場遭此大難,重建需要資金,兄弟們需要撫恤……鄙人所在的機構,對此深表同情,也愿意提供一些……必要的資助。”
他從貼身的內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金屬煙盒,打開,里面整齊地碼放著幾根雪白的、印著金色英文字母的香煙。
他拈出一根,遞給青年,自己卻沒點。
“只要……”
松本一郎臉上那溫和的笑容如同精心雕琢的面具,“你能提供一些……關于那只老虎最后確切放生地點的信息。或者……如果能協助我們,找到它,并安全地將其重新保護起來……那么,貴農場重建所需的一切資金,鄙人機構,都可以考慮……全力承擔。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他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帶著冰冷的誘惑。
青年看著那根從未見過的精致香煙,又聽著松本一郎口中那誘人的巨額資助,眼神劇烈地閃爍起來。恐懼、貪婪后怕……種種情緒在他那張油滑的臉上交織變幻。
“我考慮一下吧!”
青年在思考了幾秒鐘之后低聲說道。
“行,那我這邊就不打擾了,您這邊什么時候要是改變了想法可以聯系我,我這段時間都會在大洪山里面的,先生您要清楚有些時候機會一旦要是錯過了可能就不會再來了!”
松本一郎笑呵呵的說道。
而青年則是沒有說話。
……
另一邊,陳大福第一時間就把林軍明天就準備上山跟楊天豪結拜的消息給傳了過來。
次日上午十點,坨子山上。
幾根粗大的松木柱子撐起簡陋的棚頂,棚下高燃著兩支手臂粗的牛油大蠟,火光跳躍,映照著一張張粗獷帶著煞氣又難掩好奇的臉。
土匪們圍在四周,交頭接耳,嗡嗡聲不絕。
“當家的真要和那病秧子結拜?”
“聽說那小子是條硬漢!為了只老虎差點把命搭上!”
“切,再硬還能硬過咱當家的刀?”
“聽說那小子有條神狗……”
“狗?再神也擋不住槍子兒啊!”
此時這些土匪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經過,紛紛小聲的議論著。